他一路踩着还在逐渐往中间合拢的墙头,一个起跳,跳到了一栋楼房的二楼阳台上。
屋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倒映出一道身影来,看脑袋的方向,似乎要往窗外看过来,柏朝南迅速蹲下身,没有惊动里边的人,往阳台外探头出去。
望着下方一路疾跑的一行三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并没有看到影子。
他面色如常,一脸冷漠,并没有半点惊讶。
抬手一挥,三道散发着微弱亮光的一小缕丝线,准确无误的被投放到了那三人的身上。
而那三人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异样,继续朝前边跑去。
柏朝南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他右手腕上的绳串上,凝神注目了片刻,很快,暗淡普通的绳串上闪烁了出几道微弱的红光,他扯了扯嘴角,眼神微闪,而后消失在原地。
再一次出现,柏朝南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处房间里,听到屋内的哭声,他的眉头紧皱了一下,轻啧了一声,看向一旁正在看热闹的藜廿,还是隐身状态的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此时的屋内,严月依旧还在维持着娇娇柔柔,伤心难过的小姑娘形象,李超泽忽然的斥责声,直接让那姑娘哭的更加厉害,两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藜廿靠在一处墙角,那个位置正好能够将几人的一举一动收揽进眼里,她的目光一直在几人的身上剽去,尤其是先前在大街上跑的步履匆匆的一男一女身上。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古怪。
而那个叫严月的小姑娘,同样也是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可惜屋内的灯火亮堂,所有的死角都有灯光照着,影子在这里似乎不具备参考的作用。
这个地方除了有会附身的镜鬼存在,还会有别的物种吗?
脑海中思索着事情,冷不防身侧忽然凭空出现一道身影,她被惊了一下。
等看清楚来人是谁,面色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而后迅速朝一侧挪了挪脚步,没半点好脸色给他。
在她的背后搞小动作,竟然还有那个脸皮在她面前出现,他可真行!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太对,藜廿绝对是要质问一番的。
柏朝南注意到藜廿的小动作,并没有在意,而是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绳串,嘴角噙着一抹轻笑,成功看到藜廿黑了的脸,心情忽然轻快了很多,他将房间的整体都扫了一眼,盯着一处地方看了片刻,而后朝那处粘贴在墙面上的镜子走去。
从他进到这个城区开始,他就隐隐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像被晒干的咸鱼干的味,但其中也还混杂别的味道。尤其是追踪到藜廿的位置,出现在这间房子里,那味道更甚,但看藜廿的样子,似乎并不受影响。
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闻到呢?他不得而知。
越往那处镜子走近,柏朝南就越觉得呼吸格外的不顺畅。
不受控制的,扼住喉咙憋闷的感觉。
藜廿顺着柏朝南要走去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注意到了那墙上多了一面镜子。
她稍显惊讶,毕竟之前那里就是一堵白墙,并没有镜子的存在,难不成这镜子的出现,还得看人?
她再次看向其它的墙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正对面的墙面似乎正往中间移动,以防万一,藜廿留了一个心眼。
垂下眼眸的严月,心生不喜,正想要思量一下接下来采用什么计策的时候,忽然后侧脑袋的头皮抽痛了一下。
她迅速抬起了脑袋,看了过去。
一片空白,什么人影都没有。
而在血珠子的隐匿效果下,藜廿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根发丝,她正冷冷的注视着她的变化。
而躺在手心的发丝,挨近头皮的那一端,正好疯狂的毫无目的扭动着。
这并不是普通的发丝,而是那个男人的道具丝线,发丝和丝线只要不仔细看,其实察觉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偏偏藜廿跟这丝线打过好几次交代,想要认不出很难。
仅仅就是出现在这里一会,他的道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已经延展到了别人头上。
她原以为与她手腕上的绳串同出一源,能够探听到丝线传递的线索,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丝线拿在她手中没用,她只好朝那人身上扔了回去,并没在意它是否能够正确回归到她的身上,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探听到信息。
“今晚我可能就要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大概需要多少积分,你先记着,我待会转给你。”
姚思思忽然开口说道,朝左舒兰和李超泽看去。
今晚外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她自然是知道的,遇到的镜鬼都非常的难对付,稍微一不留神,命直接栽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还好半路遇到他们,还找到这么好的躲藏地。
其他人想要怎样,她管不着,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累,很想要休息一下,恢复精力,虽然还得要付给他们积分,但积分能够暂时消灾的话,她还是能给的。
“没事,这里有好几个房间,我们人数不多,两人一间,是能够住的下的,不过,事先提醒一句,救人的业务请求我们已经是两清了,是走是留,我不勉强,你们自行决定。”
左舒兰摆手,一口应下,看向三人,言简意赅的说道。
李超泽捏了捏拳头,舒展了一下身体,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里。
这些事情,他向来是不愿意管的,眼下没有他的事,他恨不得躺一躺,都折腾了一天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先不走了。”孔盛紧随其后说道,受到重伤的身体,还没得到休养,要他现在出去面对那些镜鬼,说是送死还差不多。
严月更不用说,她难得打入内部,自然不会放过这几个人的。
李超泽和孔盛一间,剩下的三间小房间,三个女生一人一间。
等那五人各自进入房间后,柏朝南也已经将粘贴在墙面上的镜子,徒手取了下来,他抬手敲了敲那墙面,空心的回响,让他感到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藜廿发现,她的脚被粘在了地板上,无法离开,而下一秒她所站立的那块地板,不受控制的开始旋转起来。
咔嚓一声,似乎是从地板下边传来的声响,这一圈的地板、墙体,甚至是天花板那一圈,开始顺时针方向转动起来的,通过它移动的轨迹,似乎是要往天花板上挪去,不知是她站的位置,这房间大厅都同时在变化着。
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整个房间被分成了几等分的布局,缓慢的移动着,而藜廿的下半部分的部位根本无法行动。见状,她朝柏朝南的位置甩去了藤蔓,目标直指他手中拿着的那片镜子。
事情的一切发生,似乎都是在这片镜子被取下来之后。
藜廿心想:要是将这个镜子重新复位,会不会恢复原样?
安静的屋内,这么点大的动静应当引起注意才对,可惜都过了一分钟,那几扇合拢的房间门,并未传来任何声音,竟无一人察觉这一变故。
究竟是房间内的隔音效果很好,还是警惕性太差?
柏朝南瞧见冲他而来的藤蔓,并没有半分的躲闪,大手一抓,直接抓住了藜廿的藤蔓,借着藤蔓的力道,一脚踹向那挂着镜子的墙面。
“砰!”
墙面应声裂开。
墙面被踹开了一道口子,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溢了出来。
而他手上拿着的镜子,则是被他收回了手环中。
更为惊讶的是,一股腐臭的味道也一并随着破开的口子,弥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