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可不就是变了,连内里的人都换了,但藜廿清楚,她只是附身在了这具妇人身体内,暂时操控着这具身体,但是面容还是身形,都不是她,甚至连妇人的记忆都非常的模糊,只能大概知道面前这个唤她“妈妈”的孩童,叫做小宝。
只是,这个小孩子为何会这样认为?
藜廿装作并没有听到这话,面带微笑,“小宝,为什么这样说呢?”
“哼,我就知道,妈妈不会这么冷漠的和小宝说话。”
藜廿一听,眉头蹙起,看向小宝的眼中,有些错愕。
很冷漠吗?她已经尽可能的往温柔那一挂靠去了,结果还是不行吗。
“对不起小宝,主要是妈妈着急了,下次不会了,小宝接下来就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藜廿抬手揉了揉小宝的脑袋,温声提醒道。
“小宝会乖乖听话的。”
小宝扬起嘴角,点了点头,黝黑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溜圆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笑嘻嘻的说道。
街道上,敲锣的响动愈发渐近,人群中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震耳欲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跟之前的一模一样,皇帝每每经过一处地方的,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赞美声响起,混在人群中的藜廿,除了随大流跟着赞美之外,还得时刻注意着小宝。
小宝的出现是个不可控的定数,毕竟,童言无忌,单纯天真的小孩子,什么话都能不加思考不加修饰的就能脱口而出的。
在这个充满谎言,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世界里,最是容易触及危险。
果不其然。
“妈妈,那个轿辇上的坐着的胖……唔。”
尽管藜廿已经交代过了,小宝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听话,结果,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在他张嘴说话的那一刻,藜廿紧急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小宝睁着懵懂的眼神,一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模样,看得藜廿无奈叹气。
没办法,只能将他抱起来,再往人群中后退了好几步,这下子,离街道远了些,看到那街道上的一晃而过的队伍,也不太真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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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谢允烯和余奇然,看到自己附身成为这里的居民,满是无奈,再看看身侧的孩童,更是无奈。
孩子什么的,最是麻烦了。
站的位置还是最接近于皇帝的,但是也是最危险的,面上的任何神情都暴露在外,只要是有一丝丝的别样的情绪,都不行。
两人视线交流,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
他们既然是附身到别人身上的,虽然能够掌控身体,却发现他们的技能道具,什么都用不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场合,究竟怎么样才能幸免于难,究竟是谁,弄他们来到这里的,究竟是何意味。
如果就是一次次让他们经历死局,再次重蹈覆辙,那未免也太过于悠闲过头。
所以该怎么样,破开死局!
在知道这些卫兵并不是正常人的情况下,而那个皇帝也是奇奇怪怪的, 藜廿就做好了准备。
【一件完美的服装并不是凭空出现,找到背后之人,破坏其造成的影响的,那是相当重要的,再就是,谎言可是最为真诚的武器哦!】
藜廿的脑海中想到了这句提示。
裁缝!
那个裁制衣服的人。
他们经历的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究竟是不是那个裁缝在背地里搞的鬼,但是在这么几天的时间,别说完美的服装了,就连那个裁缝的影子都没见过。
不对,那个奇怪的女人,倒是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裁缝应当是破解这奇怪场面的关键,但是眼下,要想成功的在这场巡衣大典上存活,绝不会易事。
满天的礼花和喜糖如愿的撒落到人群中,艳丽璀璨……
藜廿混在人群里,尽量避免触碰到那些喜糖,甚至开始远离那些散落在街道上的礼花。
除了远离自保,她附身的这具妇人身体,发挥不来多大的作用,怀中的小宝,则是乖乖的窝在藜廿的怀抱中,随着渐渐远离热闹的人群,那小宝的眼神从欣喜到逐渐的失神麻木到泛着灰白。
嘴角也渐渐从上扬到紧抿到下垂。
而这些藜廿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怀中越来越重的重量,还是让她起了疑心,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小人,对上了那双灰白的眼神。
那不断跳动的心跳声,在藜廿听来,仿佛化作了即将爆炸时的发出的倒计时声,让人惶恐不安。
“妈妈,怎么了?”
声音不再是奶声奶气,而是夹杂着杂音的男童声,有些嘶哑。
藜廿看着那双眼睛,听着与往常不同寻常的语气,心中一震,面上不显。
“没什么。”
谎言是最真诚的武器。
藜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只是心情却沉重起来。
这一次的死亡危机,会是他吗?
她的脚步渐渐放慢,走到一处还不算人多的 台阶上,将怀中的小宝缓慢的放到了台阶上,一个不经意间,在小宝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
不管是不是死亡危机,藜廿都得要警惕起来,她迅速远离了小宝,正好撞见了抱着小身影走过来的妇人,来人面孔自然是陌生的,但她的眼神,出现在那妇人面容上,十分不合理。
藜廿目不斜视,没有理会,与她擦肩而过。
濮阳娴见状,收回了准备要出手的动作,脚步匆匆离开。
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不是原身进入还好说,但是竟然还连带上了一个小孩子,还是好话坏话把控不到的年龄段,甚至提前教导,都还是那样,险些让她陷入险境。
目的就是要他们死,然后呢?
濮阳娴有些厌烦这种近乎于戏耍的游戏了,背后之人她是一定要找出来的。
“砰!”
在藜廿走远之后,一道冲天巨响响起。
喜糖和礼花并不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发出爆炸,这次发出的爆炸的,真的就如藜廿猜测的那样,是小孩子。
人群中一阵惨叫声,烟雾缭绕。
即便远离了死亡炸弹,但藜廿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地面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她再怎么小心翼翼的避开,都不可避免的掉落其中。
“很好,这次的谎言之力还算合格,你满意了吧。”
灵魂从那妇人的身体内撕扯出来,藜廿忍受痛意的同时,听到了一道妩媚的女声。
另一道男声答道:“呵,还不够!皇帝的葬礼,还应该更加热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