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出发之前,尘清眠查过,东山在大隋有三十二个,并且全都自称是“东山再起”的东山。
每个东山都建有一个传说中的草庐。
因为那个老年天才横空出世时,就是在东山草庐中隐世修道的。
这三十二个东山,其实全都是错的。
东南橘子洲,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偌大的半岛,只住着一个人,建有一个草庐共三间房,出门半里即可海钓。
这时正有一个老叟在海边手舞足蹈跟着手中海竿狂奔,可以看到海里有一个雪白色的庞然大物在挣扎,掀起冲天波浪,想努力脱钩游回大海深处去。
尘清眠拎了一瓶西域最普通的高粱酒远远站着观看,这酒唯一的特点是纯粮酿造,度数高。
他走到刚刚老叟坐的地方,把酒放到石桌上,看着老叟忙活。
太难得了,那鱼也太大了,把一位超一流武者溜来溜去。
东南神州一片叶。
叶家这位超一流高手,恐怕钓的不是鱼,钓的是寂寞。
超一流武者已经是武者巅峰,暗尘明月楼主警告过,他们是不能入世的,若不能再突破,只能白白等死。等死的过程,就是无聊和寂寞的过程。
可很快,尘清眠就开眼了。
“嗖”
一根肉眼勉强看的见,细如发丝的鱼线,甩出一个小山一样的大家伙,目测有十吨重,全身雪白的海豚,眼前一黑,被甩落到了尘清眠的面前。
庞大身躯的海豚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哀伤的看着尘清眠。
“不要求我,求我没用,我也是来求人的。”
尘清眠叹了口气,对海豚说。
白海豚似乎认命的的闭上眼睛。
“嗞”
顺着丝线,一股白海豚热血对着尘清眠喷了出来,尘清眠无奈,他知道白海豚的血,是世界上最剧毒的东西,比砒霜还要毒上十倍。
可尘清眠不躲不让,任由白海豚的热血喷的他满身都是,这么大一只白海豚,若血流干,能盛满一个十立方大的蓄水池,尘清眠直接变成一个血人,他也不恼,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上的海豚血。
“有意思,难怪敢来橘子洲。”
“前辈要是想要我死,何必这样。”
“咦,你倒是笃定得很。”
“海豚就酒,越谈越有,前辈何不用海豚肉招待一下客人,我们谈点正事。”
“你能知道什么正事,咦...你这是...”
只见血人尘清眠身上的白海豚血,结痂脱落,原本一个五十岁的糟老头,竟变成一个二十多岁的青春小伙。
这当然不是白海豚血的功劳。
“噗”
白海豚被丝线甩进了大海。
“没有白海豚肉,可惜了我这瓶好酒?”
“哼,酒若不好,有你好看,接着。”
“乒乒乓乓”
从天空中落下四个小瓷碟和两个酒杯,尘清眠利索的全部接到身旁的石桌上,小碟里里边全都是鲜美的白海豚肉,早已被切成薄如纸的肉片。
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个个肉团。
远处的老叟紧随其后,尘清眠看得仔细,老叟是抬脚即到,有点缩地成寸的感觉。
他倒也不惊奇,超一流高手做什么都不稀奇。
“前辈请。”
尘清眠又瞬间变回糟老头,人也反客为主,请老叟入座石桌左边石凳。
左为上,主人为尊。
“你到成了主人。”
“不敢,尘某特来求人的。”
“知道吗,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二个。”
“知道,第一个是‘神只’,亦是暗尘明月楼主。”
“果然,你是‘神只’弟子?”
“不是,我与‘神只’毫无瓜葛。”
“你是觉得我眼瞎,还是心瞎,看不出你已经‘向死而生’大成?还敢说与‘神只’没关系?”
“这事一言难尽,出于‘神只’的忌讳,我不便直言,尚请谅解。但尘某所言,绝无虚言。”
“哼,谅你也不敢亵渎‘神只’。罢了,不愿说算了,这世上谁还没有个秘密,把酒斟上,酒若不好,配不上我这好肉,你真的可以去喂海鱼了。”
“前辈,何种酒能在你心里称得上一个好字?”
“废话,老朽喝着好便是好酒。”
从“猴子”提供信息得知,号称“东南神州一片叶”叶放翁,已经88岁高龄,可这啤性和六龄童一样。
这是成了精的人物,在他面前,只有诚实才是最好交流方式。尘清眠也不争辩,打开酒瓶,默默把他带来的高粱酒斟入酒杯。
这是西域老百姓几乎人人都会酿的高粱酒,尘清眠让人采集了许多,用蒸馏的办法加以提纯,度数翻了4倍,他知道叶放翁好洒,来时拎了一瓶,打算碰碰运气。
酒瓶一开盖,浓烈的酒精味混合高粱发酵后的浓香,迅速飘逸到整个草庐范围。
“扑哧”
海面上一道白影冲天而起,竟是刚刚被老叟垂钓了的白海豚跃出海面。
“馋了,你就先享受吧。”
虽看不见,但尘清眠的精神能感知到,一道酒气凝成的箭,贯入白海豚的身体。
力道控制堪称神迹。
酒瓶里的酒只少了一成那么多。
尘清眠却暗自诽谤。
觉得叶放翁人老胆小,怕酒中有毒,他这是让白海豚帮他试酒呢,枉自修炼到武人超一流境界。
“啍,觉得我小题大做是吧。也不想想你们暗尘明月楼午香吹暗尘是干什么的。再者,和我老人家同时代比我强的人,坟头草都长成树了。”
尘清眠省悟。
暗尘明月楼的“午香吹暗尘”是天下奇毒之首,就是超一流武者高手被射入体内,也是死。对“猴子”的话,也就完全信了。
白海豚被高粱酒射入体内,愈加兴奋,不断飞跃岀海面再落下,应该是馋了。
可惜,叶放翁看着白海豚没事,一滴酒都舍不得给它。
吃人家嘴软,他俩可是用白海豚的肉就酒的,尘清眠看不过眼,把斟给自己的酒,手一扬,水箭一般射入白海豚口中。
这是他第一次用运运钱老的“三百六十小周天”功法,只是他没叶放翁的本事,把杯中酒真正变成一根肉眼都几乎看不清的丝线。
白海豚兴奋的对尘清眠献诌直抛媚眼。
然而,等他回来,叶放翁却把一整瓶高粱酒藏了起来,石桌上只有两小碟白海豚肉。
“前辈,你这可不够底道,这么好的肉,没酒怎么行?”
“啍,谁让你大方,再说了,你拿来不就是给我喝的吗?我收起来有什么不对?”
话还能这么说?
好像也没毛病。
“嗨,你的就你的,这种酒我那多的是。”
“吹牛,欺负老朽不识货,你以为这是市面上卖的黄汤,老朽活这个岁数第一次见,能多才怪。”
“只要前辈到我那走一趟,前辈要多少都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