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脸上笑开了花,连喊三声后,重重落锤:“五千两!成交!恭喜这位公子拍得‘熔火蕨’!”
玉盒被小心翼翼合上,由侍者捧着走向林喻,进行交割。林喻面无表情地支付了银票(部分来自直播所得兑换,部分来自之前剩余的盘缠),将那盛放着灼热灵植的玉盒收入怀中。赤霄在他衣襟里激动地扭动,传递出迫不及待的渴望。
“乖,回去再给你。”林喻以神识安抚它,目光却投向了台上。压轴之物即将登场,场中气氛也愈发凝重。他对此并无兴趣,正欲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下一件拍品的出现,却让整个拍卖场瞬间沸腾!
“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的压轴之宝——百年‘七叶蕴灵芝’!”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两名气息沉凝的护卫抬上一个更大的寒玉盒,盒盖开启,一株生有七片肥厚叶片、通体碧绿如玉、叶脉呈淡金色、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与清香的灵芝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物乃解毒圣品,能解天下奇毒,更能蕴养脏腑,延年益寿!起拍价——五千两!”拍卖师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全场!
“六千两!”
“七千两!”
“八千两!”
“一万两!”
价格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飙升!出价者多是二楼雅间之人,显然对此志在必得。这其中,尤以九皇子赵珩和薛蟠两人的竞价最为激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紧跟对方。
赵珩面色沉静,但每一次加价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必须得到它救父皇性命!
薛蟠则面带狞笑,加价的同时,目光不时扫过楼下正准备离开的林喻,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不仅要这灵芝讨好其父,更要让所有人知道,在这云州地界,他薛蟠看上的东西,没人能抢走!
林喻本已走到拍卖场门口,喧嚣与竞价声被抛在身后。他对那株“七叶蕴灵芝”并无需求,再珍贵的解毒圣品,于他当前的修行路径和赤霄的成长而言,都非必需。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刹那,怀中赤霄忽然传递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小脑袋甚至在他衣襟里轻轻拱了拱,方向直指台上那株灵芝:“……那个……暖暖的……喜欢……一点点……”
林喻脚步微微一顿。
凤凰乃天地灵禽,对灵物感知远超常人。赤霄既对此物流露出本能的“喜欢”,虽远不及对“熔火蕨”那般渴望,但也说明此物蕴含的纯净生机对它稳固初生本源、辅助吸收蛟龙精元或许有微末益处。
一个念头瞬间在他心中闪过。助赤霄更进一步是其一,其二,若是能让那心怀恶意之人吃瘪,倒也算是一举两得。他行事但凭本心,些许金银,于他而言,远不及念头通达重要。
此时,价格已被薛蟠抬到了三万五千两的天价!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数字震撼。那个带着焦灼的声音报价明显出现了迟滞和艰难。薛蟠的雅间里甚至传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四万两。”
一个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淡的声音,清晰地自门口响起,瞬间打破了场内的沉寂。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到那个去而复返、抱着奇异小鸟的黑衣哥儿身上!
震惊!难以置信!
他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直接参与了压轴宝物的竞价?一加就是五千两?!他到底什么来头?!
薛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暴怒!又是这个小子!拍走了熔火蕨还不够,竟然还敢来搅和他志在必得的蕴灵芝?!
“四万五千两!”薛蟠眼睛都红了。
“四万六千两。”林喻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五万两!”薛蟠几乎是嘶吼出来,这个价格让他也感到肉痛了,但更多的是被当众挑衅的愤怒!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林喻沉默了片刻。五万两,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通过直播积攒和原本拥有的财富总和。他不可能真的拍下。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丝清晰的嘲弄,目光第一次精准地投向薛蟠所在的雅间方向(虽然他并不知道里面是谁,但声音来源很清楚):“阁下果然豪气,为一株灵芝一掷万金。佩服。既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让与你了。”
说完,他对着拍卖师的方向微一颔首,转身,毫不留恋地再次向门口走去。
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激烈的竞价只是随口一提。
薛蟠气得几乎要吐血,浑身发抖,指着林喻背影的手指都在颤:“你……你敢耍我?!” 五万两白银!即便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笔巨款,竟被对方轻飘飘几句话就抬到了这个高度!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局面惊呆了。那黑衣哥儿竟是故意抬价?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简直是把薛蟠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二楼雅间内,九皇子赵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住。当他听出那再次响起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报价声属于林喻时,眼中先是闪过浓浓的错愕。
“他……他要这蕴灵芝作甚?”赵珩心中不解,但随即,看到林喻仅仅两次报价,便将薛蟠逼到暴怒边缘,最后更是轻描淡写地抽身而退,留下薛蟠独自承受那天价……赵珩瞬间明白了林喻的意图。
这哪里是想要灵芝,分明是精准报复薛蟠之前在“熔火蕨”上的刁难!
想通此节,赵珩冷峻的脸上竟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哭笑不得的弧度。这只小野猫……睚眦必报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手段更是刁钻得很,偏偏又掐准了薛蟠狂妄易怒的命门。
他看着楼下薛蟠那副气得快要爆炸却又无处发泄的憋屈模样,心中竟觉得颇为……舒畅。薛蟠平日在这云州地界作威作福,今日总算踢到了铁板,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
然而,赵珩嘴角那丝笑意还未完全绽开,便迅速敛去。因为拍卖师已经反应过来,虽然场面尴尬,但规矩就是规矩,他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高声问道:“五万两!这位薛公子出价五万两!可还有哪位贵客要加价?”
赵珩心中一凛。父皇的救命药还在台上,他绝不能因为看戏而误了正事!薛蟠被林喻坑了一把,财力受损,气势受挫,此刻正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锤的瞬间,赵珩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五万一千两。”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什么?!”薛蟠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向赵珩的雅间,几乎要喷出火来!还有一个?!他今天是不是流年不利?!先是被个无名小子当众戏耍,现在又冒出个一直跟他竞价的对头!
“五万二千两!”薛蟠咬牙切齿地跟上,但语气已不如之前那般底气十足。五万两已经让他肉痛,再加下去……
“五万三千两。”赵珩的声音依旧平稳,每次只加一千两,却像钝刀子割肉,带给薛蟠巨大的心理压力。
“五万五!”薛蟠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暴跳。
“五万六千两。”赵珩毫不退缩。
场中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这两位贵客隔着雅间较劲,价格一路攀升到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薛蟠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他死死攥着拳头,目光在台下那株灵芝和赵珩的雅间之间来回移动,内心天人交战。继续跟?代价太大!放弃?他薛蟠的脸面往哪放?!尤其是在刚刚被那小子耍了之后!
最终,对巨额银两的肉痛和对父亲可能责罚的恐惧,压过了虚无的面子。他猛地一跺脚,狞声道:“好!好!算你狠!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拿不拿得出这么多现银!” 他选择了放弃,但话语里充满了不甘和威胁。
拍卖师如释重负,连忙高声宣布:“五万六千两!成交!恭喜天字二号房的贵客拍得‘七叶蕴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