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印按下去的瞬间，那卷闪着金光的《道债平账及悟道贷款协议》“唰”地化作两道流光——一道像粘了502似的，直钻进麻薯爪子上的金色债务烙印里，原本光滑的烙印边缘瞬间爬满了细密的灰色符文，活像把贷款合同刻进了灵魂，麻薯甚至能隐约“看”到符文里滚动的小字：“逾期还款，雷劫加量不加价”；另一道则飘向穹顶的“算盘星海”，没入其中时还溅起一串“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财务系统在给它的“债务档案”敲了个“已归档”的章。
麻薯顿时觉得灵魂沉了三分，连吸进肺里的灵气都带着“要还利息”的沉重感，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吱……（这哪是签协议，分明是给灵魂上了个还款闹钟）”
“手续完毕。”蚂蚱精癸-7428的声音依旧像念购物小票，爪子递过来三样东西——一块灰扑扑的玉简，掂着没分量；一小袋灵石，哗啦啦响却没几声；还有本薄得能透光的小册子，封面印着歪歪扭扭的字：《混沌道债修行入门指南（试用版）》，封皮上还沾着两滴疑似油渍的印子，不知道是哪个前辈啃零食蹭上的。
麻薯凑过去看玉简：正面画着个抽象到认不出的鼠头，下面标着“道债持有人：麻薯”，背面则像手机账单似的，滚动着一串天文数字的债务总额，末尾还贴心标了“最低还款额：每月888下品灵石（含利息）”。它捏了捏那袋灵石，倒出来数了数——正好一百块下品灵石，跟债务比起来，连塞牙缝都不够。
“吱……（这就完了？）”麻薯急了，爪子指着空荡荡的大殿，“宿舍呢？食堂呢？好歹是‘司属债务人’，五险一金……啊不，灵脉补贴、丹药福利总有吧？”它还以为这“万法均衡司”再坑，也是个“正规单位”，结果连包吃住都没有。
癸-7428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冷得像冰：“本司仅提供债务登记与贷款服务，住宿餐饮自理。修行地建议前往‘混沌遗弃区’或‘法则荒漠’，租金低廉，且混乱环境或与你‘混沌道种’属性相合——通俗说，那儿适合你这种穷得叮当响的潜力股。下一个！”话音刚落，它踩着小号祥云“蹦”得没影，只留下麻薯和“破产联盟”在原地风中凌乱。
被一股“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量“请”出大殿时，麻薯抱着它的“全部家当”站在白玉广场上，看着远处仙气飘飘的仙山楼阁，再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颊囊，突然悲从中来：“吱……（仙界的物价，怕不是比地球的房价还离谱）”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鼠生轨迹——从出生到咽气，全程都在“还债→欠更多债→继续还债”的循环里打转。
“喵~（别嚎了，先找地方落脚。）”阿肥还算淡定，舔了舔爪子，尾巴指了指广场边缘，“本大爷感应到那边能量乱得像一锅粥，估计便宜。”
顺着阿肥指的方向走过去，画风瞬间从“仙界cbd”切换到“跨维度贫民窟”——脚下的白玉地变成了坑坑洼洼的黑土地，踩上去还会“噗叽”冒出可疑的彩色气泡；周围的“建筑”更是离谱：有半边塌了的仙府，墙缝里长着杂草；有锈得掉渣的科技舱，舱门还挂着“维修中（已维修三百年）”的牌子；甚至有几个一人高的垃圾堆，散发着混合了灵草腐烂味和废铁锈味的气息——小绿却悄悄吸了吸叶子，眼睛亮了：这味道，比蚂蚁窝的腐叶堆还香！
更神奇的是，麻薯体内那股蔫蔫的“混沌源能”，到了这儿居然像打了鸡血，在经脉里“咕噜咕噜”转了起来，连爪子上的债务烙印都不那么沉了。
它们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个还算完整的物件——半截埋在地里的炼丹炉，炉口挂着块破木牌，写着“吉房招租，价格面议”，炉壁上还靠着个脑袋顶长着三朵小蘑菇的老头，正耷拉着脑袋打盹，嘴角还挂着口水。
“吱……（老丈，这炉子……租吗？）”麻薯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老头的蘑菇帽。
老头“唔”了一声睁开眼，眼神迷迷糊糊的，扫了它们一圈，有气无力地开口：“一个月十块下品灵石，押三付一。灵脉水电自理，神念网络没有——这儿信号差，连隔壁‘法则荒漠’的八卦都收不到。”
“十块？！”麻薯差点把怀里的玉简扔出去，爪子死死攥着那袋一百块的灵石，心在滴血：这哪是租房，这是抢钱啊！它赶紧凑上去讨价还价，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老丈，便宜点呗？您看我们四个，就我一只鼠能干活，那只鸟只会叫，那只猫只会舔爪，那棵草只会……呃，只会闻味儿！”
老头打了个哈欠，蘑菇帽晃了晃：“最低八块，押一付一。再少？除非你们帮我清炉子里的药渣——那可是三百年的‘历史沉淀’，我老人家腰不好。”
麻薯眼睛一亮，立刻戳了戳旁边的小绿：“吱！（小绿，表现的时候到了！）”小绿立刻挺了挺叶子，晃了晃根系——它最擅长分解这些杂乱的药渣了，还能顺便吸收点养分。
就这么着，以“每月八块下品灵石+小绿定期清炉渣”为条件，“破产联盟”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大概率挡不住）的“家”。
钻进炼丹炉里，麻薯才发现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至少能容下它们四个挤一挤。炉壁上布满了焦黑的裂缝，风一吹“呜呜”响，像在哭；角落里还堆着几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灰，一碰就散。麻薯瘫在灰堆上，掏出道债玉简看了眼债务总额，又数了数剩下的灵石（付了八块租金和八块押金，还剩八十四块），感觉眼前的灰堆都比自己有前途。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麻薯猛地坐起来，爪子一拍炉壁（拍得灰簌簌掉），“必须开源节流！”
节流是没戏了——就这点灵石，节流到最后只能啃炉壁；那就只剩开源一条路！它抓起那本薄得可怜的《混沌道债修行入门指南（试用版）》，咬牙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
【第一章：如何利用道债压力激发潜能】
“当你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时，恭喜！你已解锁‘高压修行模式’！本司研究表明，濒临破产的生存焦虑，能使能量转化效率提升12%，法则感悟速度加快8%（数据来源：某欠了三百万道债的散修，已失联）。建议每日早中晚各观想债务总额一次，每次不少于一盏茶时间，以保持‘时刻想还债’的最佳修行状态。”
麻薯盯着“数据来源”那行字，嘴角抽了抽：“吱……（这怕不是黑心资本家写的pUA指南吧？）”
它忍着吐槽的冲动往下翻，翻到【第二章：基础创收手段】，眼睛瞪得溜圆：
“1. 承接低阶法则碎片梳理工作——将混乱法则碎片捋顺，高风险（可能被法则反噬成马赛克），低回报（每次5-10下品灵石）。
2. 出售特异性能量——如负能量、混沌能量等，需通过本司‘质量认证’（认证费20下品灵石\/次），不合格概不退款。
3. 参与‘万法司’临时任务——任务详情见道债玉简，注：所有任务伤亡自负，本司不提供抚恤金。
4. 申请‘混沌遗弃区特殊人才补贴’——俗称‘混沌低保’，专为像你这样‘有潜质但穷到吃土’的债务人准备。”
看到最后一条，麻薯的小眼睛“唰”地亮了——低保？！仙界居然还有这福利？它赶紧按照指南说的，把神识沉入道债玉简，在“社会福利”板块里扒拉半天，还真找到个“混沌低保申请入口”，点进去就弹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申请表：
【混沌遗弃区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申请表】
- 姓名：麻薯（系统自动填充，改不了）
- 种族：仓鼠（变异）（后面还括号备注“系统检测，非保护动物”）
- 修为：练气期（波动不稳定，约等于“会点灵气就敢出来晃”）
- 道债总额：上品灵石（系统自动读取，数字红得刺眼）
- 申请理由（可多选）：
? 月收入低于混沌遗弃区最低标准（目前为0）
? 抚养未成年灵宠（指多嘴：幼鸟，无收入；小绿：幼苗，无收入）
? 身残志坚（右前爪因雷击焦黑，影响抓握功能）
? 具备特殊潜质但无法变现（混沌道种，目前只能“摆烂”）
麻薯毫不犹豫地把能勾的都勾了，点了“提交”。玉简闪了三下，弹出一行小字：“申请已受理，审核通过。每月可领取保障金：5点功德值（或等价物品）。”
“才五点？！”麻薯差点把玉简扔炉壁上——这点功德值，在仙界连半包最差的瓜子都买不到！但有总比没有强，它咬咬牙点了“领取”，五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金色硬币“叮”地落在爪心，硬币上刻着“万法福利”四个字，还泛着微弱的光。
与此同时，一张皱巴巴的黄符纸飘了下来，落在它怀里。麻薯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
【物品名称】：随缘破障符（低保附赠版）
【效果】：激发后，有极低概率随机破除一道不超过筑基期层次的障碍（包括但不限于：低阶阵法、轻微心魔、便秘、灵脉堵塞等）。
【成功率】：不足1%（温馨提示：失败时可能引发“头发倒长”“说话变驴叫”等未知副作用）
【生产商】：万法均衡司福利处（实习生小王炼制，合格率37%）
麻薯看着这张薄得像纸的符，又捏了捏手里的五枚功德值，欲哭无泪：“这低保，还不如给我半块饼干实在……”它把功德值小心翼翼地藏进次元颊囊最深处（怕不小心蹭丢了），然后把那张“随缘破障符”胡乱塞到屁股底下——至少能当个坐垫，炉底的石头凉得硌屁股。
“靠低保活不下去，只能看任务了。”麻薯叹了口气，点开道债玉简的“临时任务”板块，屏幕上立刻滚动起一串五颜六色的任务，看得它头皮发麻：
【任务1：清理丙-3号废弃仙府】
内容：清除府内“怨念聚合体”（由上千个欠债修士的怨念凝成）
报酬：30下品灵石
备注：上周有三名练气期修士进去后失联，监控显示最后画面为“被怨念同化，开始唱《还债之歌》”
【任务2：测试“快乐蘑菇”】
内容：服用最新研发的“快乐蘑菇”，记录三日内身体反应
报酬：50下品灵石
备注：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持续大笑两小时、把石头当灵石啃、看啥都像债务烙印（测试员反馈：“笑到肚子痛，不如直接让我还债”）
【任务3：拾取空间裂痕碎片】
内容：前往“碎星荒原”，拾取空间裂痕掉落的碎片，按斤收购（1斤=20下品灵石）
报酬：面议
备注：需自备抵御空间乱流的法器，本司不提供工伤赔偿（去年有位修士被空间乱流切成了八段，家属至今在司门口讨说法）
“这哪是任务，分明是‘送死套餐’啊！”麻薯看得爪子都抖了，正想关掉页面，一个画风格外“温和”的任务跳了出来：
【任务4：照顾悟道崖石灵草】
内容：每日给石灵草浇水三次（需用“无根水”，不能用自来水），诵读《清净经》一遍（不用背，有原文）
报酬：每日1下品灵石，十日一结
要求：有耐心（别把草浇死）、噪音小（别吓到草）
备注：石灵草脾气好，除了怕吵，啥都不怕（去年有只乌鸦在旁边叫，草蔫了三天）
麻薯眼睛一亮——虽然每天1块灵石少得可怜，但胜在安全啊！不用跟怨念打架，不用吃奇怪的蘑菇，更不用怕被空间乱流切了！它想都没想，立刻点了“接取任务”。
“同志们，开工了！”麻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里燃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斗志，“打工鼠，打工魂，还清道债才是鼠上鼠！就算每天赚1块，总有还清的那天……吧？”
阿肥舔了舔爪子，慢悠悠跟上；多嘴拍了拍翅膀，小声嘀咕：“呱……可别让我读经，我怕把草吓跑”；小绿晃了晃叶子，缠上麻薯的爪子——它可以帮忙找无根水。
就在“破产联盟”浩浩荡荡（其实是蔫头耷脑）地离开炼丹炉时，屁股底下那张被遗忘的“随缘破障符”，突然被麻薯逸散的一丝混沌源能蹭到，又沾了炉壁里三百年的药渣气息，符纸上的朱砂纹路“蠕”地动了一下，像条刚醒的小虫子，悄悄换了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