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九年，七月二十七，寅时。
距离登封城只剩三里路，天已蒙蒙亮，山道旁的草叶上挂着露珠，空气里满是清晨的微凉。押解队伍的脚步稍缓，战士们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保持着戒备 —— 经历了落马坡夜袭和返程遇伏，没人敢掉以轻心。
柳如眉揉了揉眼睛，靠在苏轻雪身边小声抱怨：“师姐，什么时候才能到城里啊，我好困，还想吃热包子。”
苏轻雪刚想安抚，眼角突然瞥见前方山道上站着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个穿朱红长裙的女人，裙摆绣着大朵的白花，手里握着一柄描金折扇，虽面带笑意，眼神却透着阴狠。她心里一紧，握紧弯刀：“是百花谷主白灵！她怎么会在这里！”
叶青也看到了来人，脚步一顿，对身边的统领低声下令：“让战士们列阵，火枪上膛，随时准备战斗。” 他早就料到百花谷会反扑，却没想到白灵会亲自来，还带了三个气息沉稳的高手 —— 看来这是要跟他们拼命了。
白灵缓缓走上前，折扇轻摇，目光扫过被绑的柳三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叶公子，倒是好手段，不仅端了我的藏兵点，还抓了我的副手，今日若不还我人，你们别想踏进登封城一步。”
她身后的三个高手也往前一步，各自亮出武器：左边是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拿着柄拂尘，看似普通，拂尘丝却泛着黑光，显然淬了毒；中间是个壮汉，提着两柄板斧，斧刃上还沾着血迹，一看就是常年厮杀的狠角色；右边是个穿夜行衣的女人，手里握着两柄短刃，身形纤细，眼神警惕，像只蓄势待发的猫。
“白谷主，你勾结废太子，谋逆叛国，还敢跟我谈条件？” 叶青冷笑一声，“柳三娘是朝廷要犯，我劝你识相点，乖乖投降，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投降？” 白灵嗤笑一声，折扇一合，指向叶青，“别以为有几把破枪就了不起，今日我带了三位高手，倒要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们的刀快！” 她说着，对身后三人使了个眼色，“动手！杀了叶青，救回三娘！”
灰袍老者率先发难，拂尘一挥，淬毒的拂尘丝如同毒蛇般朝着叶青射去，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苏轻雪脸色一变，立刻冲上前，弯刀挥出，想挡下拂尘丝，可拂尘丝太多太密，她只挡开了一部分，剩下的竟朝着柳如眉飞去！
“小心！” 苏轻雪大喊，却已来不及。就在这时，一道红衣身影如同烈火般从队伍后方飘来，指尖的绣花针带着红丝飞出，精准地缠住了拂尘丝，轻轻一拉，灰袍老者只觉手腕一麻，拂尘差点脱手。
“东方不败！” 叶青眼睛一亮，嘴角勾起笑意 —— 他就知道东方不败会赶来，有她在，这三个高手根本不够看。
东方不败落在叶青身边，手里依旧捏着绣绷，绷面上的红梅已绣完大半，语气懒懒散散却带着压迫感：“欺负小辈，算什么高手？有本事，跟我打。”
白灵看到东方不败，眼神一凝：“东方不败？没想到你也跟朝廷为伍，今日正好，一并解决了！” 她对壮汉和夜行衣女人下令，“你们一起上，别给她机会！”
壮汉怒吼一声，提着板斧朝着东方不败冲来，斧刃带着劲风，仿佛要将空气劈开。东方不败却不慌不忙，身形往后一飘，避开斧势的同时，指尖的绣花针飞出，直取壮汉的膝盖。壮汉慌忙抬腿，却还是慢了一步，银针扎在膝盖上，他只觉一阵酸麻，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夜行衣女人趁机从侧面偷袭，短刃直取东方不败的后心。东方不败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侧，同时绣绷在手中一转，一枚更长的银针飞出，缠住了女人的短刃，用力一扯，女人被拽得往前踉跄了几步，露出了破绽。东方不败脚尖点地，身形如同红叶般飘到女人身后，绣绷轻轻拍在她的后心，女人 “哇” 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灰袍老者见状，再次挥动拂尘，这次拂尘丝不再直射，而是绕着东方不败的周身旋转，想将她困住。东方不败眼神一凛，指尖的红丝突然绷直，缠住了拂尘的柄，同时另一枚银针飞出，直取老者的手腕。老者慌忙松手，拂尘掉在地上，他刚想后退，东方不败已飘到他面前，绣绷抵住他的胸口，语气冰冷：“还打吗？”
老者脸色惨白，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跑，却被神机营战士拦住，火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短短几个回合，两个高手被打倒，一个被牵制，白灵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她没想到东方不败的功夫竟这么厉害，连三位高手都不是对手。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把毒粉，朝着东方不败撒去 —— 这是百花谷的 “七绝粉”，只要沾到一点，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小心毒粉！” 苏轻雪大喊，想上前帮忙，却被东方不败拦住。东方不败身形一晃，避开毒粉的同时，指尖的红丝飞出，缠住了白灵的手腕，用力一拉，白灵被拽到面前，绣绷抵住她的喉咙。
“还敢用毒？” 东方不败的语气带着嘲讽，“百花谷的手段，也就这点能耐了。”
白灵被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想硬撑：“你别得意！我百花谷还有很多弟子，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哦？是吗？” 叶青走上前，笑着说，“白谷主，你以为你的弟子还能活多久？我早就派人去围剿百花谷的老巢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拿下了。”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白灵的心理防线。她看着东方不败抵在喉咙上的绣绷，又看了看周围的神机营战士，终于崩溃了：“我投降！我愿意投降！求你们别杀我！”
东方不败松开手，白灵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战士们立刻上前，将她绑了起来，与柳三娘押在一起。
柳如眉看着东方不败，眼睛里满是崇拜：“东方姐姐，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打倒了四个高手！”
东方不败没说话，只是看了叶青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 —— 显然是在说 “又让你看了场好戏”。
叶青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还是你厉害，没你在，今天还真得费点劲。” 他心里盘算着 —— 抓住了白灵和柳三娘，百花谷的老巢也差不多该被拿下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清风寨，解决了清风寨，中原的江湖就彻底没了反贼势力。
苏轻雪看着东方不败，心里满是震撼 —— 她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功夫不仅比自己高，还比火枪更灵活，刚才那几场打斗，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却又带着种惊心动魄的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叶青的认知太浅了，他身边不仅有厉害的武器，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想要对抗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没人再敢阻拦。天已大亮，登封城的城门就在前方，阳光洒在城墙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叶青走在最前面，身边是东方不败，身后是押解俘虏的战士和苏轻雪、柳如眉。他看着前方的城门，嘴角勾起一抹笑 —— 中原江湖的 “清理计划” 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整顿江湖，让这里彻底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而东方不败，永远是他最可靠的后盾，有她在，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足为惧。
晨光透过晨雾，将登封城的城墙染成淡金色时，我仍觉得刚才的打斗像一场梦。
握着jian的手心还沾着冷汗，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可我知道，这柄陪我练了五年的剑，在刚才那场对决里，连真正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东方不败落在叶青身边时，我几乎忘了呼吸。那抹红衣太艳，像燃在晨雾里的火，明明身形纤细，却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场。我曾以为自己的清风剑法已是江湖中难得的快招，可在她面前，那些引以为傲的招式，竟像孩童挥舞的木棍。
灰袍老者的拂尘丝淬了 “化骨毒”，我在清风寨时曾见过中此毒的人，半个时辰内骨头就会化为血水。刚才我挥刀去挡，指尖甚至已触到那泛着黑光的丝，以为自己至少能护住如眉，却没想到，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会比毒丝更快。红丝缠上拂尘的瞬间，我清楚看见老者手腕抖了一下 —— 那是内力被强行压制的征兆，而她不过是捏着枚寸许长的针，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拂去了衣上的灰。
接下来的打斗，更让我心头发寒。
壮汉的板斧重逾三十斤，我曾见过他一斧劈开青石，可东方不败只是往后飘了飘，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一枚银针就废了他的膝盖。那不是蛮力，是对内力的精准掌控，是我练十年剑也未必能摸到的境界。还有那个穿夜行衣的女人，她的短刃快得能削断飘落的柳絮，却连东方不败的衣角都没碰到，最后被绣绷轻轻一拍就吐了血 —— 那绣绷在她手里，竟比刀剑还可怕。
白灵撒出 “七绝粉” 时，我下意识想冲上去。那毒粉是百花谷的秘药，沾到皮肤就会溃烂，我曾在寨里的医书里见过记载，知道它的厉害。可东方不败只是侧了侧身，红丝就缠住了白灵的手腕，动作轻得像牵住一片落叶，却让白灵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如眉之前说的话 ——“叶公子的武器比我的剑法快”。那时我还不信，觉得江湖人的功夫总有火器破不了的地方，可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叶青不仅有能穿透玄铁的火枪，还有东方不败这样的帮手，他们的 “快”，是从武器到功夫的全面碾压，是我们这些江湖人连想都想不到的境界。
“我早就派人去围剿百花谷的老巢了。” 叶青说这话时，语气带着笑，可我却觉得后背发凉。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甚至会跟如眉开玩笑说买金步摇，可他的算计，却比白灵的毒粉更让人防不胜防。他早就布好了局，等着白灵自投罗网，连百花谷的老巢都没放过。
如眉还在兴奋地说着 “东方姐姐好厉害”，眼睛里满是崇拜，完全没察觉到叶青和东方不败之间那种默契的眼神。我悄悄拉了拉她的手，想提醒她小心，可她只是回头冲我笑，说：“师姐，你看叶公子多好，不仅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报仇了。”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我该怎么跟她说？说叶青救我们可能只是为了利用清风寨？说东方不败的功夫能轻易杀了我们？如眉太单纯，她只看到了表面的 “好”，却没看到这 “好” 背后藏着的算计。
队伍走到城门口时，我看到几个神机营的战士押着一群百花谷的弟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战士对叶青躬身汇报：“大人，百花谷老巢已拿下，共抓获弟子一百二十七人，搜出毒药三百余瓶，兵器五十余柄。”
叶青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都押去羁押所，好好审讯，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看着那些被绑着的百花谷弟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们中有些人，我曾在江湖宴会上见过，那时他们还是意气风发的江湖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我突然意识到，叶青要的，可能不只是清理百花谷和黑风堂，他要的，是彻底掌控整个中原江湖。
东方不败走到叶青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叶青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他们站在晨光里，一个红衣似火，一个青衣如竹，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叶青能这么有恃无恐 —— 有东方不败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就算是整个江湖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眉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叶青往城里走，嘴里还在说着要去 “金玉阁” 看金步摇。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叶青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保护好如眉，绝不能让她被人利用。至于清风寨，我得尽快回去，告诉掌门叶青的势力有多可怕，让他别再跟废太子扯上关系，不然，清风寨恐怕也会落得跟百花谷一样的下场。
走进城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城外的山道。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满大地，可我却觉得，中原江湖的天，好像要变了。而我和如眉，还有清风寨，都站在这变局的风口上，前路未卜，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