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英彻底绝望,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师尊说的对……是徒儿卑劣,心思肮脏……或许、或许终此一生,也无法彻底压制这等悖逆之情……徒儿愧对师尊多年教导,枉为人徒……”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决绝的死志,颤声恳求:“师尊……求您清理门户!给弟子一个痛快吧!”
夏蓝看着他这副引颈就戮、以死明志的模样,整个人都无语到僵硬了。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他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简直无法理解这个大徒弟的脑回路!
自己都……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就差把话挑明了,他怎么还是死死绷着那根名为“礼义廉耻”的弦,非要整这出忠烈戏码?
他是真打算把自己活活憋死、或者求个一了百了才甘心吗?!
那个来自异界的安英,和他共用身体、灵魂对峙的时候,难道就没给他灌输点……更直接、更……淫荡的想法吗?!
这要是换了那个世界的安英,估计早就顺杆爬,直接扑上来了!
夏蓝几乎气得两眼发黑,胸口剧烈起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猛地向后一仰,半躺在身后的软榻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气得直喘粗气。
安英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见夏蓝脸色苍白地闭着眼躺在榻上,气息不稳。
他吓了一跳,以为师尊是被自己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气得旧伤复发(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确实是),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什么请罪了,连忙连滚带爬地起身扑到榻边,声音带着哭腔:
“师尊!师尊!您怎么了?您别吓徒儿……”
夏蓝正烦得要死,猛地睁开眼,就见安英那张写满担忧和惊慌的俊脸凑在眼前。
看着他成熟英俊的轮廓,配上那此刻如同做错事的大型犬般湿漉漉、充满不安的眼神,夏蓝心头那股无名火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直接冲垮了理智。
他心一横,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安英脑后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扯——
在安英惊愕的目光中,夏蓝仰头,狠狠地亲上了他那因惊愕而微张的嘴唇。
“唔……!”
安英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天雷劈中。唇上传来柔软而灼热的触感,是他梦中都不敢奢求的真实。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要退开,这举动更是激怒了本就在气头上的夏蓝。
夏蓝生气地按住他的后脑,不让他逃离,几乎是带着惩罚意味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撬开安英因震惊而松懈的牙关,舌头强势地侵入,纠缠住那无处可逃的软舌,模仿着曾经在那些共享的梦境碎片里感受到的激烈与缠绵。
唇舌交缠,水声淅沥,气息交融。
安英从最初的僵硬、震惊,到逐渐被这从未体验过的、来自师尊的主动亲吻夺去了所有呼吸和思考能力。
直到胸腔因为缺氧而传来阵阵刺痛。
夏蓝直到感觉两人都有些窒息了,才猛地松开了手,向后退开。
一丝银亮的涎水在两人分离的唇间拉断。
直到此刻,夏蓝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赧涌上脸颊。
他看着眼前仿佛连魂魄都被抽走了、只会呆呆望着他、眼神空洞的安英,强作镇定,声音还带着些微喘息,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个孽徒……现在,能明白为师的意思了吗?”
安英仿佛石化了一般,过了好几息,才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所以……师尊对徒儿……也、也有……?”
见他终于开了窍,夏蓝心头一跳,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耳根微红,带着点欲擒故纵的意味,等着他继续问下去,或者……做点什么。
安英果然依言靠了过来,重新跪在榻边,距离极近,灼热的呼吸都拂在夏蓝颈侧。
夏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刚刚平息些许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甚至开始盘算,如果这孽障真的敢以下犯上……
自己或许……也不是不能顺水推舟……
毕竟禁欲已久,近来诸事稍定,身体里那股被压抑的欲望也确实有些蠢蠢欲动……
然而,安英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得夏蓝透心凉:
“师尊……是可怜我吗?”
夏蓝匪夷所思地猛地回头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建设,如果真说开了,就算立刻和这孽徒共赴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结果这个孽障!
这个脑子里塞满了石头和礼教条文的孽障!
竟然以为他是在可怜他?!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席卷了夏蓝。
他无语地抿紧了嘴唇,只觉得跟这块木头再多待一刻自己都要气出内伤。
他直接翻身坐起,扯过一旁的外袍利落地披上,系带的动作都带着怒气,然后看也没再看跪在地上的安英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将那个还在纠结“是可怜还是其他”的傻子独自留在了殿内。
门被摔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