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拳问本心
道祖化身的存在,仿佛是整个法则之海的定海神针。他站在那里,看似平凡无奇,却让周遭奔腾咆哮的亿万法则都温顺地绕行、臣服。他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气势,但那种与万法同源、执掌一切的韵味,比任何狂暴的威压都更令人窒息。
林天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点,内宇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混沌气流在体表奔腾流转,对抗着那无形的、仿佛来自整个天地法则的排斥与压制。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道祖,哪怕仅仅是一道化身,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并非来自力量层面,而是源自“道”的层面,是两种根本理念的碰撞。
“混沌的种子,终究还是破土而出了。”道祖化身看着林天,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只可惜,走错了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直接叩击着林天的心神,试图瓦解他的战意,扭曲他的认知。
林天冷哼一声,强行斩断那无形的影响,眼神锐利如刀:“路对路错,不是由你说了算。我的道,只在拳中!”
“拳?”道祖化身微微摇头,带着一丝怜悯,“力,终是下乘。法则,秩序,方为永恒。你以力破法,看似勇猛,实则如同无根浮萍,终将在这万法洪流中迷失、崩解。看看你此刻,以混沌强行容纳万法,驳杂不纯,你的内宇宙,还能支撑多久?”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向了林天此刻状态的核心隐患!内宇宙初成,便强行吞噬、容纳如此多属性各异、甚至相互冲突的法则本源,虽然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但确实埋下了根基不稳、法则冲突的祸根。若不能及时梳理调和,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林天心神微震,但眼神却愈发坚定:“混沌本就包容万物,演化万法!驳杂不纯,只因我尚未将其彻底熔于一炉!待我拳意贯通,自可万法归元,重定地水火风!”
“冥顽不灵。”道祖化身叹息一声,不再多言。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林天,轻轻一按。
没有光华,没有声势。
但林天却感觉周遭的整个法则之海,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并且对他充满了敌意!无穷无尽的法则锁链自虚空中显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无序的攻击,而是构成了一个严密、有序、蕴含着无上镇压之意的巨大囚笼,朝着他收拢而来!火焰与寒冰交织,雷霆与厚土并存,生命与死亡循环……种种相生相克的法则,在此刻完美融合,爆发出1+1远大于2的恐怖威能!
这是秩序的极致体现!是道祖对万法掌控力的完美展现!
面对这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配合道祖化身镇压自己的恐怖景象,林天发出一声咆哮,不退反进!
“你的秩序,困不住我追求自由的心!我的拳头,就是要打破你这所谓的永恒!”
内宇宙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那亿万星辰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不再去细分什么火焰法则、寒冰法则,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所有的意志,都融为一炉,凝聚于双拳之上!
他的拳头,化为了最纯粹的“力”的载体,是开天的斧,是辟地的凿,是打破一切束缚的——混沌之拳!
“破!破!破!”
林天怒吼连连,双拳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出!每一拳都简单直接,却蕴含着崩灭法则、重构秩序的恐怖意韵!
“轰轰轰轰——!”
拳锋与法则囚笼剧烈碰撞!那完美融合的秩序锁链,在混沌之拳那蛮不讲理、否定一切的“力”面前,竟然开始剧烈震颤、扭曲、崩断!
林天以拳开路,硬生生在那看似完美的秩序囚笼上,轰出了一道道裂痕!他如同被困的太古凶兽,疯狂地撞击着牢笼,每一次撞击,都让道祖化身周围的法则之光微微荡漾一下。
道祖化身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似乎没料到,林天在如此“驳杂”的状态下,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纯粹而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已经隐隐触及到了“道”的本质,超越了简单术法的范畴。
“以力证道……倒是一条歧路中的险径。”道祖化身自语,按下的手掌微微加重了力道。
顿时,那法则囚笼光芒大盛,破碎的锁链瞬间修复,并且变得更加坚韧,收缩的速度更快!同时,囚笼内部,开始演化出地水火风重炼、时空倒流、因果颠倒等等更加恐怖的景象,试图从内部瓦解林天的意志与内宇宙!
林天压力倍增,嘴角再次溢出了金色的血液,内宇宙中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法则碎片开始冲突、暴走,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眼中的战意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就是这样!压力!更多的压力!”他狂笑着,拳头挥舞得更加疯狂,“只有在绝境中,才能将一切杂质煅烧殆尽,凝聚出真正的……唯一之力!”
他的拳意,在这一次次与完美秩序的碰撞中,开始发生蜕变。那些吸收自法则之海的、属性各异的法则碎片,在混沌之拳的碾压下,并非被排斥,而是被强行打碎、提纯,去芜存菁,最终融入那最本源的“力”之中!
他的拳头,不再是灰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包含万色却又返璞归真的——无色!
每一拳打出,都仿佛在开辟一个微型的混沌,将袭来的秩序法则吞噬、分解、化为己用!
他轰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道!是属于他林天的,以力为核心的混沌大道!
“咔嚓……嘭!”
在那无色的混沌之拳不知第几千几万次的轰击下,那完美无瑕的秩序囚笼,终于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破碎!化为无数流光溢彩的法则碎片,被林天周身沸腾的混沌气流席卷一空!
林天浑身浴血,站在破碎的法则光雨中,剧烈地喘息着,但身姿却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电,死死地盯着道祖化身。
他凭借着自己的拳头,硬生生轰开了道祖化身以万法布下的秩序囚笼!
道祖化身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的‘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或许,这条路也并非完全行不通。”
他的语气中,少了一丝居高临下,多了一丝……平等的审视。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仿佛穿透了林天的内宇宙,看到了那深处依旧存在的细微裂痕与冲突,“你的内宇宙,还能承受你下一次的爆发吗?强行融合,终是隐患。拿到‘源核’,你或许不是变得更强,而是……走向自毁。”
林天擦去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是我的选择,我的路。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亦一拳破之!”
他不再理会道祖化身的言语,目光投向了那悬浮在光漩中的万法源核。
最终的钥匙,近在咫尺。
而道祖化身,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守护在源核之旁。
显然,言语的交锋已经结束。
接下来,将是决定一切的最后碰撞。
林天深吸一口气,压榨着内宇宙最后的力量,凝聚于右拳。
是成是败,是生是死,皆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