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起源之眼
剑意分身崩散的碎片尚未完全消弭于混沌,林天已然闭上双目,将全部心神沉入内宇宙深处,沉入那枚刚刚炼化、散发着万物起源气息的碎片之中。
他并非在疗伤或恢复,方才击碎分身于他而言消耗微乎其微。他是在“感受”,感受那剑意分身崩解时残留的、最本源的剑道痕迹,并通过起源碎片这面“镜子”,去窥探其背后——无痕剑尊那无上剑道的根源!
起源碎片微微震颤,散发出朦胧的混沌光辉。在林天的感知中,那无数崩碎的剑意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或法则碎片,而是被还原、追溯,显露出其构成的“根源信息”。
他“看”到了极致的“快”,那并非单纯速度的快,而是念头与剑意同步,跨越时空阻隔的“无间”之快,其根源在于对“空间”与“念动”这两种法则的极致掌控与融合。
他“看”到了极致的“利”,那并非锋芒的锐利,而是斩断因果、分离虚实、定义“切割”概念的“绝对之利”,其根源触及到了“存在”与“非存在”的边界。
他甚至隐隐捕捉到了一丝无痕剑尊那冰冷孤高、唯剑唯我的纯粹意志!这意志本身,就是其剑道最坚不可摧的基石!
“原来如此……以念御空,无远弗届;以意断存,无物不斩。”林天心中明悟渐生。无痕剑尊的剑道,已然超脱了寻常剑法的范畴,走上了以自身意志定义“快”与“利”的规则之路,与他以力定义“存在”的“我道”,在某种层面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对现有法则的超越与重塑!
但,也正因如此,林天通过起源碎片,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无上剑道之下,一丝极其隐晦的……“偏执”!过于追求极致的“快”与“利”,过于依赖剑的“斩断”属性,其道虽强,却失之圆融,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弦,刚猛无俦,却也易折!
“你的剑,能斩断一切,可能否斩断我这‘力量’的源头?能否斩断这混沌的‘沉重’?”林天心中自语,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与自信升腾而起。他找到了对方剑道理论上可能存在的一丝缝隙!
就在他心念通达,对无痕剑尊的剑道有了本质理解的刹那——
“锵——!”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自万古之前传来,又似在心神深处响起的剑鸣,毫无征兆地贯穿了无尽混沌,清晰地回荡在林天所在的这片古战场遗迹!
这道剑鸣,与之前剑意分身的凌厉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古老、苍茫、仿佛承载了无数纪元剑道兴衰的厚重感!剑鸣响处,那些漂浮的残骸、凝固的煞气、乃至狂暴的混沌气流,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变得“顺从”起来,如同臣子迎接君王的降临!
紧接着,林天前方的虚空,如同水幕般向两侧分开。没有光门,没有传送阵,只有一片被纯粹剑意开辟出的、稳定而冰冷的“剑域”通道。
一道身影,自那通道中,一步迈出。
来人依旧是青衫打扮,面容普通,与那剑意分身一般无二,正是无痕剑尊本尊!但他此刻的气息,与那分身相比,却有云泥之别!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剑”的本身!周身没有丝毫能量外泄,却让林天周身那刚刚领悟的百里“拳域”自发地剧烈震颤起来,边缘处甚至开始变得模糊不稳!一股无形却沉重如星海的剑道威压,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让远处的苏璎与冥痕鲲瞬间窒息,连思维都几乎冻结!
无痕剑尊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林天身上,那目光不再带有审视,而是一种平等的、见猎心喜的凝重。
“你能窥我剑道本源一丝痕迹,碎我分身,有资格让我出剑。”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力’之道,很有趣。”
林天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对方威压而微微躁动的气血,眼中战火熊熊燃烧,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
“你的‘剑’之道,破绽亦很明显。”
无痕剑尊闻言,非但不怒,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哦?那便让我的剑,亲自告诉你,何为……无懈可击。”
他并未立刻动手,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随意地指向林天。
没有任何剑气发出,但林天却感觉自身所处的这片天地,所有的“规则”都在排斥他,挤压他!空间在固化,时间在凝滞,连他体内力量的运转,都变得晦涩沉重了数分!
这是剑域!无痕剑尊以其无上剑道意志,强行将周围万里混沌,化为了属于他的绝对剑之领域!在这领域内,他的意志,便是天条!
“在我的剑域内,你的力,还能剩下几成?”无痕剑尊淡淡问道。
林天感受着周身那无处不在的压制,脸上却露出一抹狂放的笑容。
“我的力,源于我身,源于我心,源于我道!”
“岂是你这区区剑域,所能束缚?!”
他猛然挺直脊梁,内宇宙中,鸿蒙道种与混沌道源爆发出璀璨光芒,起源碎片更是剧烈震颤,将那丝“起源道韵”催发到极致!
“轰隆!”
一股蛮横、古老、仿佛能开天辟地的磅礴伟力,自林天体内轰然爆发,强行撑开了剑域的压制!他那原本震颤不稳的百里“拳域”,在这股力量的支撑下,不仅瞬间稳固,更是反向扩张,与无痕剑尊的万里剑域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一片灰蒙蒙的力之领域,与一片无形却锋锐无匹的剑之领域,在这混沌古战场中,悍然对撞、侵蚀、挤压!
领域交锋之处,虚空无声无息地湮灭,演化出地水火风,又瞬间归于虚无!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在争夺对此地法则的定义权!
无痕剑尊眼中讶色更浓,但战意也更盛。
“好!很好!”
“如此,才配接我这一剑。”
他并指如剑的手,缓缓向前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