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原本设置成机关的石门已全都炸开,几人出去的速度很快。
来时的第一道石门在外面石窟佛像的背面,手动按的,没有爆破。
走到最后一道完好无损的石门时,几人正要破门,门却从外先开,竟是杨琏真迦带着几个僧人。
杨琏真迦的匕首伤已简单治疗,他带人再来,是要报仇的。
“还敢回来!”
凌枝撩起袖子,欲要冲上,吓得杨琏真迦一个咯噔,顺手按下机关,石门砰一下给关上,然后和几个僧人掉头就跑。
赵砚第一次来时,是从外朝里进,一心跟着野利卑,没有注意过机关的设置。
这时候也不寻找,直接炸了为快。
但总归也耗费了些时间,杨琏真迦和几个僧人跑得有些远了。
凌枝气死了,追击时候碰到白影落地的杨蛟。
“我听到爆破了。”
凌枝急声问:“山脚有马吗?”
这是在山里,茂密丛林,又是漆黑,他们徒步去追,成功率很小。
同样也因为是山里,马匹不可行,杨琏真迦熟门熟道,而他们不熟悉,所以就要把对方撵到山下去。
杨蛟道:“有,全城都是兵。”
那就随便夺过一匹就行了。
“好。赵仓,你用手雷故意吓唬,把僧人分散,把那个秃驴吓到山下去。但是切记,千万别伤着了无辜僧人,这里还有很多是宋人。
杨蛟,你就在这里找找我们历代皇帝的骸骨,注意每个石窟的佛像后面,很有可能都是机关。”
那箱骸骨凌枝一直记得,杨琏真迦既是把金银珠宝放在石窟洞里,那么极有可能也会把骸骨放到洞里。
分工好后,凌枝迅速下山。
赵砚觑着她的神色,发现她憋着一股愤怒和伤心的气,架势像是要干一票大的。
刚刚救出她时,赵砚本打算先带她回去治伤和休息,她受了惊吓和伤害,他自会替她出气。
然而此刻见她怒气冲冲,半点没有伤势痕迹,那他就一定要让她舒坦了。
他抱着她飞行,落到山脚。
山脚有着稀散的元兵,他们不认得凌枝,不知道他们的皇太子急着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他们只认得那几个党项人,他们正在寻找那几个人。
赵砚夺过一只马匹,将凌枝放于身后,同时听得由上而下传来的手雷爆破,一阵接一阵的轰隆。
灵隐寺是杨琏真迦的地盘,元兵的寻找目标是杨琏真迦,便就一拥朝上,奔着山顶去。
凌枝狠狠哼了口气,等一会后,果真有几个僧人如丧家之犬般从丛林里滚下。
凌枝眼尖地指向杨琏真迦:“那个乌色的!”
赵砚立即骑马飞奔过去。
那些僧人反应也很快,迅速夺过某些元兵的马匹,并且把杨琏真迦围在中间,逃命跑了。
“老秃驴!”
凌枝踩着马蹬站起,一手抽过马肚筐里的羽箭,双膝倚靠在赵砚的肩膀上,对着前方一通发射。
误打误撞中了些,吓得那些僧人鸡飞狗跳,全部分散。
急于逃命的杨琏真迦回头看了一眼,真如丧家之犬。
“看你往哪跑!”
凌枝又发射,总归没技术,杨琏真迦越跑越远。
赵砚本是想由着凌枝发泄,但凌枝总归没武力,这又远离了城市中心,光线非常暗,未免杨琏真迦真的逃脱,所以他臂膀一展,飞刀插中了杨琏真迦的背脊骨。
“还不死?”
凌枝咬牙切齿,那个秃驴居然还能骑马跑?她急火攻心:“再给他一刀!”
旋即第二刀发射,插中了杨琏真迦的后脖子。
这鬼东西这下总活不了吧?
果真前方马匹的速度慢慢降下了。
“赵砚——”
凌枝大声一叫,赵砚飞身而出。
飞跃途中,腰剑展开,直直照着杨琏真迦的身躯刺去。
旋即剑抽出,带过一溜子的血。
赵砚落地的瞬间,杨琏真迦也从马背上滚下来了。
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个小斜坡,杨琏真迦滚了好几个圈。
然后噗通一声,竟是滚进了水里。
这地儿很暗,凌枝一路只顾着追杀,根本没看周边的环境。
没想竟是钱塘江?
“钱塘江?”
她的预感很不好,怎么就让杨琏真迦逃到钱塘江来了?
不,不行!
凌枝双足一顿,跳入了钱塘江。
什么杨琏真迦是被忽必烈吓死的?那都是书籍的记录。
杨琏真迦这种垃圾,凭什么入史书?
杨琏真迦掘了无数皇陵,天理不容!
杨琏真迦淫邪毒恶,人神共愤!
桩桩件件,件件桩桩,哪一条不是该死?
凌枝什么都不管,就是想让杨琏真迦死!
她蔽气在水里游走,心下奇怪,水底居然摸索不到藤草?
不但没有藤草之类的东西,还都是急流。
很快的,体力开始不支。
又是夜晚,她完全看不着方向。
没过多久,感觉有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手按住了她的腰,紧紧把她护在怀里,再带着她冲了出去。
被救上岸的时候,凌枝吐了好几口江水,喘息几次过后,目光蓄谋着到处搜罗。
赵砚没想到她会跳江,入冬了,江水冰骨,他担心她。
他一开始本是想让凌枝解气,才百密一疏让杨琏真迦滚进了钱塘江,但凌枝此刻的模样,却并不像单纯追杀一个仇人那么简单。
不由的让赵砚多想,正要问问,凌枝却拖着一身的水,往另一个地方去。
赵砚赶紧追去,伸手的瞬间,凌枝的身躯正要往钱塘江里跳。
她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令赵砚真的疑惑了,然而不好的画面他又不敢想。
他掌住她的双肩,他以为她受到了伤害,他会成为她的依靠,但又怕她受到刺激,不敢轻易揭开她的伤疤,自己亦更是紧张她真的留下了创伤。
“阿枝,他怎么你了?”赵砚尽量用最平稳的语气说。
“赵砚,有些人生来就是孽障,在这世上作恶多端,不到最后一刻,根本阻止不到他的罪恶!”
凌枝无比认真,怒形于色,但又好像并不关乎她的本身,令赵砚不解地蹙了一下眉头。
“你是担心他以后找我们报仇吗?”
“对,此人必须活见人、死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