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尘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时,沐熙还在怔怔地想着心事。他身着一件月白色锦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温润如玉的气质。见沐熙望过来,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发什么呆?走吧,去花厅用晚膳。”
沐熙回过神,脸颊微热,连忙应了声,跟着他往外走。方才在房中的对话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他那句“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姑娘”,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怎么也平息不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廊下,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萧墨尘步伐沉稳,偶尔侧头与沐熙说上几句话,语气自然亲昵,仿佛真的是相处多年的夫妻。沐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每次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漏跳半拍。
到了花厅,饭菜已经摆好。不一会儿,半夏便带着沐颜和甜甜过来了。两个小姑娘一进门就看到沐熙和萧墨尘,眼睛亮晶晶的。甜甜蹦蹦跳跳地跑到沐熙身边,仰着小脸笑道:“姐姐,你们终于来啦,我都饿啦。”
“快坐吧。”萧墨尘笑着招呼她们,待两人坐下后,便拿起公筷,自然而然地给沐熙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多吃点。”
沐熙看着碗里的鱼肉,脸颊又是一红,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正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小声道:“谢谢。”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萧墨尘时不时地给沐熙夹菜,一会儿是鲜嫩的虾仁,一会儿是软糯的糕点,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沐颜和甜甜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偷偷地抿着嘴笑。
甜甜忍不住小声对沐颜说:“姐姐,你看萧哥哥对熙姐姐多好呀,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
沐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眼底却也满是笑意。沐熙听到两人的低语,更是不好意思,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埋头扒着碗里的饭,不敢再抬头看萧墨尘。
一顿饭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饭后,几人一同来到沐颜和甜甜住的小院。此时夜色已深,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清辉洒满庭院。院中的秋千在月光下轻轻晃动,两个小姑娘见状,立刻跑过去,你推我我推你地玩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
萧墨尘和沐熙则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桂香端来茶水后便退了下去。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光下嬉闹的身影,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晚风吹拂着沐熙的发丝,她侧头看向身旁的萧墨尘,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竟让她看得有些失神。
“在看什么?”萧墨尘忽然转过头,捕捉到她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沐熙被抓了个正着,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随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的月色真好。”
萧墨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边的圆月,轻声道:“是挺美的,不过……”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语气认真,“不及你半分。”
沐熙的心猛地一跳,刚平复下去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萧墨尘低笑一声,不再逗她,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却不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在空气中流淌。
时辰渐渐晚了,两个小姑娘玩累了,便依偎在沐熙身边。沐熙摸了摸她们的头,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房休息吧。”
将两人带回房间后,沐熙让半夏在外间候着,自己则坐在床边,轻声对两个小姑娘说:“甜甜,颜儿,姐姐跟你们说件事。今晚我和萧哥哥要出去办点事,不住在隔壁,你们要是夜里有什么事,就叫半夏,知道吗?”
甜甜揉了揉眼睛,乖巧地点点头:“知道啦姐姐,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颜儿姐姐的。”
沐颜也懂事地说:“姐姐放心,我们不会乱跑的。”
沐熙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两人的头:“真乖,快睡吧。”
安顿好两个小姑娘,沐熙回到萧墨尘的房间时,他正坐在灯下看书。见她进来,他合上书:“都安顿好了?”
“嗯。”沐熙应道,“她们都睡了。”
夜色渐深,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沐熙躺在萧墨尘让给她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萧墨尘下午说的那些话,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她一会儿想起他认真的眼神,一会儿想起他温柔的笑容,心乱如麻。
而躺在榻上的萧墨尘,也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房梁,脑海里全是沐熙的身影,她的笑,她的羞,她的聪慧,她的坚韧,每一个模样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上。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唐突,可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哪怕她现在还不能接受。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之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萧墨尘立刻坐起身,沉声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秦风闪身走了进来,对着萧墨尘低声说了几句。萧墨尘听完,脸色微沉,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等着。”
秦风领命,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沐熙也连忙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墨尘站起身,走到床边:“我们睡不了了。秦木那边跟踪莲叶,证实了她确实是朱掌柜派来的眼线。另外,王家村的那几个妇人今晚遇袭了,不过幸好我们早有安排,不仅护住了她们,还把那些袭击者一网打尽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且,在那些袭击者里面,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
沐熙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是马掌柜吗?”
萧墨尘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没错,就是他。”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沐熙眼神一凛,“那现在怎么办?”
“莲叶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萧墨尘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杨瑾年已经等着了,或许今晚就能有个结果了。”
沐熙点点头,两人迅速换好衣服,趁着浓重的夜色,带着秦风秦木悄然离开了院子。月光被云层遮住,夜色深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他们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之中,朝着未知的前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