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那句“他们动了!”像一根点燃的引线,瞬间引爆了陆震云眼中积压的所有风暴。
“走!”陆震云没有任何犹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声音冷得像淬了火的钢。他大步流星地冲出书房,小七和几名一直待命的核心手下立刻紧随其后。
楼下,两辆汽车早已发动引擎,如同蛰伏的猛兽,在夜色中发出低沉的轰鸣。陆震云拉开车门坐进前车副驾,小七和另外两人迅速挤进后座。另一辆车则载着更多精干的人手。
“去三号码头!最快速度!”陆震云命令道,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
汽车猛地窜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码头方向。夜风透过半开的车窗灌入,吹得陆震云的头发向后扬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写满杀伐决断的眼睛。
车内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咆哮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码头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越是靠近三号泊位,那股异样的气氛就越是明显。原本应该只有巡逻人员的区域,此刻却隐约可见多人活动的身影,还有车辆运行的微弱噪音。
汽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离卸货现场还有一段距离的阴影里。陆震云推门下车,手下们也迅速无声地聚拢到他身后。
远远望去,“北海丸”像一头漆黑的巨兽匍匐在岸边。跳板上,那些穿着统一工装的汉子正两人一组,吃力地抬着一个个看起来异常沉重的长条木箱,艰难地往卡车上运送。几个穿着风衣、戴着礼帽、明显不是苦力打扮的人站在一旁监督,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单据模样的东西在记录。现场光线昏暗,只有几盏临时拉起的电灯提供照明,更添了几分鬼祟。
“大哥,怎么干?”小七压低声音问道,手已经按在了后腰的家伙上。
陆震云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迅速评估着形势。对方人数不少,而且看起来都有准备。硬碰硬不是最佳选择,他需要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以码头管理处的名义,”陆震云迅速做出决断,声音低沉而清晰,“就说接到举报,他们夜间作业违规,手续不全,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勒令立即停止,接受检查!”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在冲突爆发时占据一定的舆论和法理优势,至少能堵住工部局那边可能的口实。
“是!”手下们立刻领会。
陆震云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一厉,率先迈开大步,朝着那片忙碌而诡异的卸货现场走去。他身后,十余名精悍的手下立刻跟上,步伐统一,沉默而充满压迫感。
他们的出现,立刻打破了现场的“忙碌”。
“干什么的?!站住!”负责外围警戒的几个汉子立刻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厉声喝道,并试图上前阻拦。
“码头管理处!查违规作业!统统给我停下!”陆震云这边一个嗓门洪亮的手下立刻高声回应,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老远。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整个卸货现场为之一滞。抬箱子的工人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那几个监督模样的人也立刻警惕地转过身,手纷纷摸向了腰间。
陆震云脚步不停,直接走到跳板前方,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些沉重的木箱和面露凶光的对方人员,最后定格在那个看似为首的风衣男身上。
“我是陆震云。”他自报家门,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夜间作业的?报备手续拿出来!所有货物,立刻停止装卸,接受检查!”
他身后的手下们迅速散开,隐隐形成包围之势,拦住了卡车的去路,也隔开了那些还想继续搬运的工人。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双方人马怒目而视,肌肉紧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冲突一触即发!
那几个风衣男显然认得陆震云,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为首那人强作镇定,上前一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陆先生?我们是合法贸易,有正规手续,正在赶工期。请你的人立刻离开,不要妨碍我们作业!”
“手续?拿出来看看。”陆震云寸步不让,冷笑道,“没有手续,就是违规!在我的码头,就得按我的规矩来!给我停下!”
他最后一个“停下”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对方的人手也纷纷围拢过来,人数上似乎并不逊色于陆震云这边,一个个眼神凶狠,显然都是亡命之徒。
眼看就要爆发流血冲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轿车疯狂地按着喇叭,蛮横地冲破外围些许的阻碍,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猛地打开,杜明诚几乎是跳下了车,他脸色铁青,头发都有些凌乱,显然是在睡梦中被紧急叫醒,匆忙赶来的。
他一下车,就看到陆震云带人拦住了卸货,双方人马对峙、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血压飙升!
他精心策划的瞒天过海之计,眼看就要成功,竟然在最后关头被陆震云硬生生掐断!
杜明诚推开挡路的人,几步冲到陆震云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陆震云的鼻子,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挫败,声音都变了调,尖厉地嘶吼道:
“陆震云!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