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遗骸”地带成为了临时却残酷的猎场。穆成六人如同游弋在金属丛林中的幽灵,凭借着“钥匙”对“肃正”力量的独特感应,以及赵青日益精进的隐匿与困敌阵法,一次次锁定落单或小股的“肃正”巡逻单位,发动雷霆般的突袭。
战斗变得愈发频繁与激烈。每一次交锋,都是规则层面的碰撞与凶险的搏杀。“静默行者”的力场侵蚀,“规则编织者”的锁链绞杀,甚至后来遭遇的、能够发射“存在抹除”光束的“净化者”,都带来了巨大的威胁。王擎多次负伤,李炎的火焰一度被“静默”力场压制得近乎熄灭,秦岳的紫府星力也数次因过度消耗而黯淡。
但众人也在血与火的淬炼中飞速成长。他们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更加精妙,对“肃正”规则的特性更加了解,彼此间的配合也臻至化境。
而收获最大的,无疑是穆成。
每一次击溃“肃正”单位,他识海中的“钥匙”符文都会如同贪婪的饕餮,疯狂吞噬那些逸散的、精纯的“绝对秩序”之力。炼化的过程依旧痛苦不堪,那冰冷的秩序意念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试图将他的思维也同化为固定的轨迹。有好几次,他险些被那浩瀚而僵硬的秩序洪流冲垮,全靠“基石”符文死死定住心神,“变量”符文不断扰动分解,“溯光”符文照亮前路,才艰难挺过。
然而,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随着吞噬的秩序之力越来越多,“钥匙”符文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其混沌的底色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银白色线条,这些线条遵循着某种极其严谨的几何规律,却又与符文本身的玄奥道韵和谐共存。它变得更加凝实、厚重,散发出的波动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定义”权柄。
穆成对“秩序”的理解突飞猛进。他开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到规则的脉络,甚至能凭借“钥匙”,小范围地临时“加固”或“稳定”某些区域的规则结构,虽然远达不到“肃正”那种强行“定义”的程度,但也是一种质的飞跃。
他甚至尝试着,在战斗中引导吞噬来的秩序之力,模拟“肃正”单位的攻击方式。一道由他发出的混沌指风,偶尔会夹杂着一丝惨白色的秩序雷光,威力更甚,且带有一定的“规则干扰”效果。
这一日,他们刚刚合力剿灭了两台“净化者”和一个“规则编织者”组成的小队。穆成盘坐在一块巨大的引擎残骸上,全力炼化着此次吞噬的、格外精纯的秩序本源。
忽然,他心神一动。
在炼化这股秩序本源的过程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之前吸收的所有秩序之力都截然不同的“意念”。这并非“肃正”那种冰冷的、绝对的否定意志,而更像是一段……残缺的、不断重复的“低语”。
**“秩序……非枷锁……乃基石……”**
**“万物……皆循律……平衡……存续……”**
**“失控……变量……终引……归寂……”**
**“吾等……守护……非……毁灭……”**
这低语断断续续,充满了困惑、悲伤,以及一种深沉的疲惫感。仿佛是一个迷失在永恒职责中的守夜人,在无尽岁月中发出的梦呓。
穆成心中剧震!这绝非“肃正协议”那纯粹的毁灭意志!这低语中,竟然带着一丝……“守护”与“无奈”?
难道“肃正”的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秩序低语,是某个堕落守护者的残念?还是“肃正”本身在无尽执行中产生的异常波动?
他试图追踪这低语的来源,但它如同风中残烛,在秩序本源被彻底炼化的瞬间,便消散无踪。
“怎么了,穆长老?”秦岳察觉到穆成的气息波动,上前询问。
穆成缓缓睁开眼,将方才感知到的“秩序低语”告知众人。
众人皆感震惊。
“守护?平衡?”王擎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就它们那见啥灭啥的德性,还守护个屁!”
“或许……我们看到的‘肃正’,并非其全貌。”秦岳沉吟道,“又或者,这低语是某个被‘肃正’同化或吞噬的古老存在残留的意念?”
李炎眼中火焰跳动:“管它是什么!只要能提升实力,干它就完了!”
穆成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无论这“秩序低语”代表着什么,当前提升实力才是根本。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猎杀与吞噬,“钥匙”符文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仿佛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初级”,踏入那“共鸣”级,甚至触摸到“掌控”级的门槛。
而那个契机……
他抬头,望向“星尘遗骸”的深处。通过“钥匙”的感应,他察觉到在那片区域,潜伏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敌人都要强大的“秩序”源点,其能量反应甚至接近合体后期!而且,那股波动中,似乎也隐隐带着一丝类似的……“低语”回响。
“下一个目标,在深处。”穆成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神兵,“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以及……突破的契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非但没有畏惧,眼中反而燃起了更炽烈的战意。
薪火需淬炼,利刃需磨砺。这最后的猎杀,或许将决定他们能否真正拥有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活下去,并点燃希望的资格。
一行人再次动身,朝着遗骸深处,那隐藏着强大秩序与未知秘密的源头,谨慎而坚定地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