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头冰蚀兽的尸体倒地时,苏媚正蹲在一片相对干净的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从冰蚀兽体内散落的几株暗绿色草药。草药的叶片边缘泛着微弱的银光,根部还沾着未被病毒污染的玄冰碎碴——这是她刚才在清理冰蚀兽残骸时发现的,叶片接触到病毒黑雾时会泛起银光,显然有微弱的抗毒效果。
“这些草药或许能用。”苏媚将草药放进一个金属研钵,抬头看向铁锋,“机械仙域的数据库里有没有关于冻土植物抗毒的记录?”
铁锋立刻调出机械义肢中的数据库,红色扫描眼快速滚动着数据:“有几则碎片记录,提到‘冰银草’能中和低浓度的腐蚀病毒,但其活性在低温下会急剧降低,需要配合灵力催化。”他指向苏媚手中的草药,“你手里的应该就是冰银草,只是这里的品种受时间源核影响,抗毒成分更浓郁。”
“足够了。”苏媚点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从机械仙域带来的能量晶体——那是铁锋之前给她的应急材料,能释放微弱的本源能。她将冰银草捣成糊状,混入能量晶体的粉末,再滴入三滴自己凝聚的灵力精华,研钵中立刻泛起淡绿色的微光,一股清苦的草药香混着本源能的气息散开,竟压过了周围病毒黑雾的腥气。
“成了。”苏媚将淡绿色的药剂倒入几个小巧的瓷瓶,瓶身立刻蒙上一层薄薄的绿光,“这是临时净化剂,能暂时中和病毒冰层的活性,但效果持续时间不长,而且……”她顿了顿,看着瓷瓶中不断减少的绿光,“每前进百米,药剂的消耗就会翻倍。冻土的病毒浓度太深,它们会疯狂反扑。”
林凡接过一瓶净化剂,指尖触到瓶身时,能感觉到里面流淌的温和能量——那是草药的抗毒力与苏媚灵力的结合,带着一种坚韧的生机。他看向苏媚略显苍白的脸,低声道:“消耗太大就别硬撑,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苏媚摇摇头,将剩下的净化剂分给众人,指尖已泛起淡淡的白霜:“没时间了。墨殇肯定在前面,我们耽搁不起。”她说着抬手按住左肩,那里的石化区域因刚才凝聚灵力而隐隐作痛,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似乎又深了些。
铁锋将净化剂涂抹在光剑的剑刃上,光剑立刻泛起淡绿色的光晕,他试着砍向旁边的病毒冰层,冰层上的暗紫色竟真的褪去了寸许,露出底下干净的玄冰:“有效!走吧,保持警惕,尽量别让冰层接触皮肤。”
众人再次启程,苏媚走在中间,手里握着最后一瓶未开封的净化剂,随时准备补充消耗。起初的百米路程很顺利,净化剂的绿光如同一道屏障,将周围的病毒黑雾逼退三尺,冰银草的清苦气息萦绕在鼻尖,连凝滞法则的压迫感都减轻了几分。
但刚过百米,苏媚突然闷哼一声。她手中的净化剂光芒骤暗,瓶身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周围被驱散的病毒黑雾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反扑过来,暗紫色的雾气舔舐着众人的衣角,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消耗开始翻倍了!”铁锋立刻提醒,光剑上的绿光已黯淡了一半,“苏媚,补充药剂!”
苏媚咬着牙捏碎手中的瓷瓶,淡绿色的药剂化作一道光雾笼罩住众人。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灵力消耗比刚才快了一倍,体内的灵力池像是被戳破的皮囊,本源能正顺着药剂的光雾快速流失。她左肩的石化区域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黑色的纹路竟顺着肩膀蔓延到了脖颈,皮肤变得僵硬,连转动脖颈都有些困难。
“苏媚!”林凡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想扶她,却被她避开。
“别碰我,会传染。”苏媚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没事,还能撑住。”
又前进了百米。这一次,净化剂的消耗比之前又翻了一倍。苏媚刚凝聚出的光雾甚至没能完全逼退病毒黑雾,几缕暗紫色的雾气擦过黑石的手臂,瞬间留下几个灰紫色的斑点。黑石痛得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没吭声——他知道现在不能分苏媚的心。
苏媚的额头已布满冷汗,冷汗滴落在冰面上,瞬间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她的灵力几乎见底,凝聚光雾时指尖都在颤抖,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疲惫的灰翳。脖颈上的石化纹路还在缓慢蔓延,已经触到了下颌线,那里的皮肤失去了血色,硬得像覆盖了一层玄冰。
“这样下去不行。”铁锋停下脚步,光剑上的绿光已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再走两百米,净化剂的消耗会是最初的八倍,苏媚的灵力根本撑不住。”
林凡看向苏媚,她正靠在冰壁上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左手紧紧按在脖颈处,显然在拼命压制石化的扩散。他能感觉到她的灵力波动已经极其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来试试用噬灵玉辅助。”林凡走到苏媚身边,将噬灵玉贴近她的手掌,“借我的混沌能量给你,减少灵力消耗。”
灰金色的混沌能量顺着噬灵玉流入苏媚体内,与她残存的灵力交织。苏媚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的经脉,原本枯竭的灵力池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清泉,凝聚净化剂的速度果然快了些。她感激地看了林凡一眼,重新凝聚出光雾:“再走一段,前面的病毒浓度好像变低了,可能快到源核核心的范围了。”
众人咬着牙继续前进。净化剂的消耗仍在翻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苏媚的脸色越来越白,脖颈上的石化纹路已蔓延到脸颊,右半边脸的皮肤变得僵硬,连嘴角都无法完全扬起。她凝聚光雾时,左肩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抽气声,却始终没有停下。
林凡的混沌能量源源不断地输入,看着苏媚脸上蔓延的石化,心中像被冰锥刺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石化不仅在侵蚀她的身体,还在吞噬她的生机,每一次凝聚净化剂,都是在透支她的本源。
“还有五十米。”铁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的机械义肢已切换到节能模式,红色扫描眼紧紧盯着前方,“前面的冰层开始泛蓝光了,是时间源核的气息!”
苏媚猛地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净化剂。这一次,光雾只勉强笼罩住三人,淡绿色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周围的病毒黑雾如同潮水般涌来,舔舐着光雾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嘶鸣。她的左肩彻底失去了知觉,石化纹路已爬上她的眼角,让她的视线都开始模糊。
“我……我撑不住了……”苏媚的声音带着颤抖,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林凡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噬灵玉直接按在她的左肩。灰金色的光芒爆发,强行压制住石化纹路的蔓延,他看着她苍白僵硬的脸,声音低沉而坚定:“剩下的路,我来带净化剂。你撑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苏媚虚弱地点点头,靠在林凡怀里,视线已模糊到看不清前方的蓝光。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随着灵力一起流逝,却在听到“马上就到”时,嘴角艰难地牵起一丝笑意。
净化的代价,远比她想象的更沉重。但只要能靠近源核核心,找到对抗病毒的方法,一切就都值得。
冰层下的蓝光越来越亮,而苏媚眼角的石化纹路,也在无声地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