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寒锐阁外的庭院里便响起了脚步声。
刘图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起身整理行装,他将令牌揣进怀里,推门而出。
这时,呼延庭集已经在庭院里等候,见他出来,递过一个布包道:“里面装了些干粮和水,戒令山地势复杂,山路难走,你路上小心。”
刘图接过布包,点了点头:“三叔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看完碑文就尽快回来。”
两人并肩走出寒锐阁,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笼罩着整个左营,石板路上湿漉漉的,倒映着远处阁楼的影子。
一路上,偶尔能看到早起的弟子匆匆走过,他们大多穿着统一的青色弟子服,见到呼延庭集,都恭敬地行礼问好,目光却在刘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毕竟昨日玄冰兵塔异动之事早已传了小半个左营,大家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充满好奇。
戒令山位于左营西侧,距离寒锐阁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雾气渐渐稀薄,隐约能看到前方连绵的山峦,山脚下立着两座石塔,塔下各站着两名守卫。
刘图抬眼望去,那四名守卫身着泛着冷光的黑色铠甲,肩甲上刻着左营特有的切纹印记,手中长枪的枪尖在晨光中闪着寒芒。
他仔细打量着守卫的面孔,四张脸都透着陌生的冷峻,眉眼间毫无缓和之意,锐利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每一个来往行人,空气中弥漫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让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前面就是戒令山的入口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呼延庭集停下脚步,指了指石塔的方向,“守卫只认令牌不认人,你把令牌拿出来,他们会带你去碑文区,记住我的话,不要乱闯,遇到任何情况都先保全自己。”
刘图再次点头,与呼延庭集告别后,独自朝着石塔走去。
脚步刚靠近石塔三丈范围,两名守卫便同时上前一步,长枪交叉着挡在他面前,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拖沓。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守卫沉声道:“来者何人?前往戒令山何事?”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目光紧紧锁在刘图身上,像是在审视可疑之人。
刘图心中微紧,手指下意识攥了攥衣襟,随即从怀中取出玄铁令牌,双手递了过去,轻声道:“我是刘图,奉林长老之命,前来查看碑文。”
那名高大的守卫接过令牌,抬头仔细打量了刘图一番,眼神从最初的警惕渐渐缓和下来。
旁边另一名守卫也凑过来,借着晨光确认令牌上的纹路,都是左营长老专属令牌的特征,绝非仿制。
确认无误后,高大的守卫双手将令牌递还给刘图,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语气也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刚刚失礼了。请随我来,碑文区在山腰平台,您只能在指定区域活动,不得擅自进入禁域,否则按左营规矩处置。”
说话时,他还特意调整了站姿,将原本挡在刘图身前的长枪收了回去,侧身做出引路的姿态,与刚才的戒备模样判若两人。
“明白。”刘图接过令牌,揣回怀中,跟着守卫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
山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树木,枝叶交错,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台。
“这里就是碑文区,您自己查看吧,一个时辰后我来接您。” 守卫的声音在山间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颔首时,铠甲的金属部件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待刘图点头回应,守卫才转过身,沿着来时的石阶缓缓退下。
刘图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眼前的碑文区。
这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平台,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纹,显然已历经多年风霜。
平台上错落摆放着成百上千块石碑,高的足有两人多高,矮的仅及膝盖,有的石碑表面光滑如镜,有的则布满风化的痕迹,边缘残缺不全。
而仔细一看,这些石碑的雕刻手法截然不同。
有的文字刻得深峻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凌厉。有的则刻得浅淡柔和,字迹仿佛漂浮在石面上。还有近半数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着形态各异的图画。
有盘旋的飞鸟、奔腾的走兽,还有更多难以分辨的抽象纹路,像是天地间的气流,又像是人体内的经脉走向,看得人眼花缭乱。
刘图走上前,伸手轻轻触碰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
指尖传来冰凉粗糙的触感,石碑表面还残留着晨露的湿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他凑近细看,那些文字弯弯曲曲,既不是他曾见过的任何书体,也不是江湖上流传的异体字,更像是随意勾勒的线条,却又隐隐透着某种规律。
他试着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但显然都与眼前的符号毫无关联。
“果然看不懂。” 刘图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掠过一丝失望。
林长老说碑文能疏通经脉,可连文字都认不全,又谈何领悟?
就在他准备转身查看另一块石碑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颤。那震颤并非来自石碑本身,而是从他的掌心顺着手臂,悄然蔓延至胸口的经脉。
刘图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收回手,却见掌心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暖意,与之前触碰石碑时的冰凉截然不同。他循着那股震颤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上。
那石碑通体呈暗褐色,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若不是刚才那股异样的波动,恐怕很容易被当作普通的石块忽略。
刘图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拨开石碑上的青苔,露出下面的文字。
这些文字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扭曲,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可当他的目光真正落在文字上时,识海之中的钺魂忽然产出一阵悸动,随即一阵刺痛顺势而出。
“怎么会这样?” 刘图强忍刺痛,试图用意念引导体内寒髓进行压制,这股刺痛才稍微收敛,可那股与碑文产生的共鸣,却始终没有消失。
带着满心疑惑,刘图挖开埋着半个的石碑,然后目光再次看向那石碑上面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