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要管这种事呢？
星玄没等答案，手指已经按在了怀表上。银光一闪，脚下的地面变了。
不再是灵泉空间那流动着微光的池面，而是踩在了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夜风刮过来，有点凉，但空气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像是金属和火药混在一起，又夹着点烤玉米的焦香。
“到了。”他说。
灵汐从他身后飘出来，赤着脚悬在半空，星砂斗篷轻轻晃动。她眯着眼看向远处，那边灯火通明，人声吵得像菜市场打群架。
“小哥哥在那边。”她指了指，“他的宝可梦……心情很不好。”
星玄没说话，打开怀表看了一眼。系统界面跳出来：
【任务发布】
让小豪学会珍惜宝可梦，不“只抓不养”
积分奖励：800
限时：72小时
状态：已接取
“老套路。”他合上怀表，“先看，再动。”
两人顺着林子边缘往前走。没多久就看见一片临时营地，几顶帐篷围着个火堆，旁边停着辆改装过的训练家运输车，车身上贴满赞助商logo，花里胡哨。
小豪坐在折叠椅上，低着头看平板。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眼睛下面有点发青。他时不时划两下屏幕，嘴里念叨着什么对战数据，语气跟机器人播报似的。
他旁边那只皮卡丘蹲在角落，尾巴耷拉着，耳朵也没竖起来。它看了小豪一眼，又低头盯着自己的爪子，一动不动。
灵汐靠近星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它说，好久没人摸它头了。”
星玄皱眉：“不是吧，这都多久了？”
“不止这个。”灵汐摇摇头，“它还说不想再变大了。每次极巨化完，骨头都在响。”
星玄眼神沉了下去。他调动赛亚人感知力，悄悄扫描过去。皮卡丘的心跳比正常慢了近二十下，肌肉张力也偏低，明显是长期疲劳积累的结果。
再往边上一看，泪眼蜥正啃一块干巴巴的能量方块，右前爪缠着布条，动作特别僵。星玄记得那种伤——上次对战时被岩石系技能正面击中，没及时处理的话，会影响关节活动。
“这种伤放我们那儿，早就休战了。”他说，“他当看不见？”
“也许……根本没注意。”灵汐抱着小树，轻轻晃了晃沙漏，“你看他看谁？只看数据板。”
星玄仔细一瞧，确实。小豪翻完一组胜率图表，又调出新捕捉的宝可梦图鉴，全程没抬头看过身边的伙伴一眼。皮卡丘想蹭他腿边坐，刚挪一步，他就突然站起来，把平板塞进包里，转身进了帐篷。
门帘一拉，留下三只宝可梦在外面。
皮卡丘愣了几秒，慢慢缩回原地，蜷成一团。泪眼蜥吃完最后一口，趴在地上不动了。另一只毛辫羊倒是吃得挺香，但眼神空空的，像在背课文。
“这哪是养宝可梦。”星玄低声说，“这是养战斗机器。”
“他们都不开心。”灵汐飘到他肩头，“尤其是皮卡梦，它觉得自己没用了。以前主人会抱它，现在连话都不说。”
星玄摸了摸背包侧袋。亲密度食物在里面，还有那个伪装用的毛辫羊项圈。他本来打算装作迷路训练家混进去，但现在看，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不能硬来。”他说，“要是直接冲上去说‘你这样不对’，他肯定反弹。”
“也不能哭。”灵汐补一句，“你说过你不当救世主。”
“对。”星玄咧嘴一笑，“我是来蹭饭的。”
他重新检查装备。保温盒密封完好，里面是他早上现做的咖喱饭，加了灵泉浇灌的蔬菜，能轻微提升亲密度。毛辫羊项圈藏在夹层，只要套上就能模拟野生个体信号，骗过识别系统。
“等他们吃完，我们就下去。”他说，“先从吃饭开始。”
“你要请客？”灵汐眨眨眼。
“不，我饭做多了，分他们一点。”星玄笑，“顺带让毛辫羊把饭打翻，制造接触机会。”
“然后呢？”
“然后我夸它吃得多，再问小豪‘你家这位最近是不是不太爱动？’”他模仿着语气，“一脸诚恳，毫无攻击性。”
灵汐噗嗤笑了：“你这演技可以去拍短视频。”
“那是。”星玄拍拍裤子，“标题我都想好了——《新手村偶遇天才训练家，一顿饭改变人生》。”
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天空炸开一道紫光，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一群观众围在极巨化竞技场外，举着应援牌喊名字，场面像追星现场。
“又开始了。”灵汐叹气，“他们只看得见变大的宝可梦，看不见变小的心情。”
星玄望着那片喧嚣，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世界疯了。极巨化成了流量密码，训练家拼命抓新宠，打完就扔，旧的还没恢复就被塞进球里。粉丝们只关心胜率、伤害值、出场特效，没人问一句“你还好吗”。
可皮卡丘不需要掌声。它只想被摸摸头。
“系统真会挑地方。”星玄自言自语，“别的世界救人命，这儿救感情。”
“感情也是命。”灵汐轻声说，“心死了，比身体倒下还快。”
星玄点头。他想起克比第一次打赢海贼时，激动得哭了。白折完一千只纸鹤那天，终于睡了个整觉。小刚挖出第一块灵能矿石时，抱着石头说了半小时话。
人都需要被看见。宝可梦也一样。
他把怀表收好，确认沟通符文已激活。只要靠近目标，就能建立短暂心灵感应。到时候，他能听见皮卡丘真正想说的话。
“准备好了？”灵汐问。
“嗯。”星玄活动了下手腕，“咱们演场戏。”
两人从林子里绕出去，故意踩出点声音。星玄拎着保温盒走在前面，故意把帽子戴歪一点，看起来像个倒霉蛋。
走近营地时，小豪正好掀开门帘出来。他看到陌生人，眉头立刻皱起来。
“你们是谁？”
星玄停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走错路了。听说这边有训练家聚点，想找个人问路。”
小豪警惕地看着他：“问完就走。”
“当然。”星玄举起保温盒，“就是……饭做得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要不要分你们一点？刚热过的。”
小豪愣住。他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皮卡丘抬起头，鼻子动了动。咖喱的香味飘过去，它的耳朵微微抖了一下。
星玄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一松。
成了第一步。
他蹲下身，把盒子打开一条缝。热气冒出来，香气顿时扩散开来。毛辫羊闻到味，立刻凑过来，眼睛亮了。
“来来来，给你一口。”星玄夹起一小块土豆，递过去。
毛辫羊张嘴吃了，尾巴欢快地甩了两下。
星玄笑着抬头：“你们平时都吃这个吗？我看它吃得挺香。”
小豪没回答。他看着星玄的动作，眼神有点复杂。
皮卡丘慢慢往前爬了一步，离保温盒近了些。
星玄眼角余光瞥见，继续逗毛辫羊：“哎哟你这胃口比我还大，下次我多做点。”
他说着，故意把勺子碰了一下饭盒边缘。
啪！
饭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