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明显。
星玄立刻察觉，低头看她。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像是在努力睁眼。他没出声，只是把手贴在能量罩外侧，掌心朝内，传递一点温热。
几秒后，灵汐睁开了眼睛。
瞳孔先是琉璃色，一闪就变回银灰。她看着星玄，小嘴一咧，声音软得像刚出炉的：“哥哥……我们的家，变大了！”
星玄一愣：“你说什么？”
她抬起手，指向他胸前的怀表，指尖微微发抖：“你看嘛，好多星星搬进来了，小树也高兴。”
星玄低头看向怀表表面。原本平静的蓝色光晕里，确实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细碎的光点在空间边缘浮动，像是夜空里的萤火虫，缓缓游动，最后嵌入地面，形成一圈淡淡的星痕。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
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感应，像是身体某处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灵泉空间在变化。
他闭上眼，意识沉进去。
一开始是静的，接着整个空间开始震动。泉水翻腾，像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泡。地面裂开细缝，又迅速愈合，边界不断往外推，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
1000㎡……3000㎡……6000㎡……
最终停在㎡。
地形也变了。中央的灵泉扩大了三倍，水面泛着金光，四周分出几块区域：一边是药田，泥土湿润，隐约能看到种子在发芽；另一边是空地，地面有抓痕和爪印，像是某种生物活动过的痕迹；角落还多了一个池子，漆黑如墨，却在吸收周围溢出的能量。
“能量储存池？”星玄心里冒出这个词。
他试着调动灵泉水，发现水流比以前听话多了，念头刚起，水就到了该去的地方。更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空间里每一滴水、每一块土的位置，就像它们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不是系统强制升级。
是空间自己长出来的。
他睁开眼，银发无风自动，瞳孔闪过一道金光。
“原来还能这样。”
灵汐在他旁边咯咯笑起来：“我就说嘛，你打那么多架，流那么多血，空间早该醒了！它可不只是个仓库哦。”
星玄转头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撑起身子，靠在他胳膊上，“你是赛亚人血脉，越战越强，每次受伤恢复，细胞都在变厉害。空间跟着你一起活过来的呀。”
她说着，把布偶“小树”抱紧了些：“你看，它现在会呼吸了。”
星玄盯着那布偶。之前就是个普通玩偶，现在胸口居然有轻微起伏，像是睡着的孩子。
“所以……这次升级是因为打了灭霸？”
“不止。”灵汐摇头，“托尼打响指，宝石能量炸出来，你第一时间拉他进来。那些能量太猛，换别人空间早就爆了。可你这个傻瓜，不但没关，还让它吸了个饱。”
星玄回想起来。当时只想着救人，根本没管空间能不能承受。结果灵泉不但净化了托尼体内的残留能量，还顺手把战场上的各种余波全收了——魔法残渣、科技辐射、战斗意志、星辰波动……全被吞了进去。
“所以它是吃撑了，然后……进化了？”
“对！”灵汐拍手，“就像人吃了补药，身体变好了。它现在不光能存东西，还能把乱七八糟的能量变成你能用的。”
星玄皱眉：“什么意思？”
“比如刚才，你救托尼的时候，灵泉在净化宝石能量。那玩意儿又暴又杂，一般人碰了直接废掉。但现在空间能把那种能量拆开，提取出纯净的部分，存在那个黑池子里。”
星玄立刻明白了。
以前灵泉只能洗髓伐骨、加速生长，顶多算个高级养生池。现在不一样了，它成了能量加工厂。
魔法能转化，科技能转化，连神力都能转化。
“解锁‘能量转化’功能？”他低声说。
“bingo！”灵汐举起小手要击掌。
星玄配合地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掌。
“那以后是不是连敌人的攻击都能拿来用？”
“理论上可以。”她歪头，“不过你现在还驾驭不了那么猛的。先从回收余波开始练吧。”
星玄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他再次闭眼，尝试引导空间运转。这一次不再是被动吸收，而是主动调控。他让泉水放缓流动，把多余的能量导入储存池，同时在药田上方形成一层薄雾，浇灌刚冒头的灵药。
动作很慢，但很稳。
就像新手第一次开车，方向盘打得哆嗦，好歹没撞墙。
“不错嘛。”灵汐趴在他肩上，看得津津有味，“比我预想快多了。”
“你预想多久？”
“三天吧。”她打了个哈欠，“毕竟你以前都是靠系统提示做事，现在要自己琢磨，肯定卡壳。”
星玄睁开眼，笑了下：“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哎哟，老台词了。”灵汐翻白眼，“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
“真没创意。”
两人正说着，空间又传来一阵波动。
不是震荡，而是一种温和的脉动，像是心跳。
星玄感知到，药田里的几株草药已经长到成熟状态，叶片泛着微光。灵兽区也有动静，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洞里探出头，看了眼泉水，又缩回去。
“看来以后不仅能种药，还能养灵兽了。”
“当然。”灵汐得意，“等我养好了，给你送个坐骑。想要会飞的还是会钻地的？”
“先别画饼。”星玄打断，“你现在还站不起来，别光想着给我搞装备。”
她撇嘴：“我这不是精神好多了吗？再躺一会儿就能蹦三尺高。”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靠着他，没动弹。
星玄没拆穿她。
她脸色还是偏白，呼吸虽然平稳，但每次说话都带着点喘。刚才那一阵笑，其实是硬撑的。
他悄悄把一股经过转化的淡金色能量送进能量罩，绕过她的四肢百骸，温养经络。
灵汐没拒绝，反而哼起了歌。
调子很怪，像是小孩随口编的，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听得人耳朵发痒。
随着歌声，空间最后一丝不稳彻底消失。地面平整，泉水清澈，星痕固化成环，成了天然屏障。
“搞定。”她唱完一句，眯眼笑，“这下稳了。”
星玄看着她，忽然问：“你刚才画的那个符，‘还没结束’，是指熵吗？”
灵汐笑容淡了点：“不只是他。”
“还有谁？”
“我说不准。”她摇头，“但我感觉到了，世界树的根在动。有些门被打开了，有些人……回来了。”
星玄眉头一皱：“谁？”
她没回答，只是把小树抱得更紧，眼神有点飘。
星玄没再追问。他知道她不说，是有原因的。
他转而看向怀表。空间已完全稳定，功能全面激活，连他自己都感觉更强了。
不只是力量提升，是对能量的理解变了。
以前用能力，像按按钮。现在像用手，怎么使，全凭自己。
“看来下次穿越，能带的东西更多了。”
“那必须的。”灵汐重新笑起来，“以后我收集的星辰碎屑都不用随身带了，全扔空间里，省地方。”
“你上次收集的那堆亮片，塞满了三个储物格。”
“那叫战略储备！”
“战略到连路都走不动。”
“你懂什么，那可是能冻结时间的材料！”
“结果用了不到一秒就歇菜。”
“那是我虚弱！”她气鼓鼓，“等我恢复，分分钟冻他十秒！”
星玄懒得跟她争，低头看表盘。
空间静静运转，泉水映着星光，药田绿意盎然，灵兽区传来一声轻叫，像是在打招呼。
他伸手摸了摸表壳。
这不再只是一个逃生工具。
这是他们的家。
灵汐靠在他肩上，小声说：“哥哥，我们以后一起去更多地方好不好？”
“嗯。”
“看到漂亮的星星，我要摘下来放家里。”
“行。”
“看到可爱的动物，我要带回来养。”
“行。”
“看到坏人欺负人，我们要去揍他。”
“揍。”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真好啊。”
星玄没说话，只是把手臂抬了抬，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远处，贝吉塔依旧站着，双手抱胸，目光扫过这片区域。
托尼坐在碎石上，手里拿着反应堆零件，假装在修，其实一直在偷看这边。
奇异博士站在裂痕边缘，魔法阵收了起来，但手指还在微微颤动，像是随时准备出手。
斯科特退到了安全距离，手里样本盒闪着微光。
没人靠近。
但他们都知道，里面的两个人，正在经历某种改变。
星玄低头，发现灵汐又闭上了眼。
这次不是昏迷，是困了。
他正想把她扶正，她忽然又动了动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微不可察的光痕浮现，瞬间消散。
还是那三个字——
还没结束。
星玄盯着那道消失的痕迹，慢慢收紧了手指。
他的掌心，一滴灵泉水悬浮着，表面泛起层层波纹，像是在回应某种远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