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田道:“曲老盟主,到汀州救人可要三思而后行。上次宫文达到至尊堡捕人的情形你也清楚。群雄不是同仇敌忾,而是慌作一团,毫无斗志。要他们去汀州闹事我怕他们有去无回。”
曲三河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有何良策?看到武林同道蒙难,难道我们见死不救?”
施安田道:“我也没有办法救武林同道。但我看得出来,宫文达不敢加害他们。”
沙元秃也接着说道:“曲老盟主,施大侠说得对,宫文达既然敢到至尊堡捕人,他一定有所准备。我们如果到汀州闹事,岂不正中他的下怀?我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以用得上。”
曲三河点点头道:“但说无妨。”
沙元秃看了施安田一眼,说道:“我们可以再上汀州,找宫文达交涉。宫文达不是口口声称他惩罚的只是罪大恶极之人吗?我们让他将无罪之人放回,有罪之人由他处置。这样便可对当今武林有了交待。”
曲三河听了施安田和沙元秃的话,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慌,想道:“看得出他们对宫文达已有了好感。这对自己可是不利呀!一个人的想法随时都在改变,可不能疏于对他们的教导。”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道:“你们害怕宫文达了?”
施安田没有吱声,沙元秃却道:“曲老盟主,宫文达确实非常厉害。不过我也不会怕他。只是我觉得象龙云道长和徐旺迟那样作恶端的人我们冒死去救他们值得么?”
曲三河“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是在幸灾乐祸。”
沙元秃忙摇头。
曲三河笑道:“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了个人恩怨于大局不顾?就这么定了,去汀州救人之事,我会安排妥当的,不用你们操心。”
话说到这份上,施安田和沙元秃虽心中不愿随曲三河去汀州救人,却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推辞,只好答应下来。
曲三河自然非常高兴,免不了又狠狠夸奖了二人一番,又道:“我们去汀州救人,以虚张声势为主,要尽力避免和宫文达恶战,避免伤及无辜,但惊扰百姓是在所难免了。”
沙元秃道:“这样也好,宫文达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只要不和宫文达碰硬,他们对我们是无可奈何的。”
曲三河点头笑了笑,随后差人找来金掌门,四人经过商讨,将救人之事做了精心的布置。
数日后,众英雄豪杰为不引起官府的注意,分批经过乔装打扮潜入汀州,给秩序井然,商贾云集的汀州笼罩上一层恐怖神秘的气氛。
宫文达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一种不祥之兆,加强了戒备,并不时派人搜查小客栈,盘查可疑之人。这都在曲三河的意料之中,宫文达当然一无所获。
这天,沙元秃和曲三河、施安田在一起,按计划,他们三人是找宫文达交涉的。待到夜幕降临,三人准备行动前,曲三河忧心忡忡的道:“我再重复一遍,如果宫文达难为我们,我们就分散而逃。”
沙元秃识得宫文达的厉害,听了曲三河的一席话,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施安田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怕宫文达设下埋伏,不敢去宫文达的官邸,决定将他引出来说话。借着夜色的掩护,曲三河带着施、沙二人故意在大街上匆匆而行,有几个执勤的官差见他们形迹可疑,上前盘查,被曲三河击倒,此举引得众多执勤官差的关注,他们一面将三人围住,一面派人将这讯息报告宫文达。
不一会儿,宫文达和那矮瘦老头果然带着一队官差匆匆赶到。
沙元秃认得那矮瘦老头名叫游顺,曾为施范晔疗过伤,武功不错。此刻听得宫文达喝道:“曲三河,你到汀州究竟想干什么?”
曲三河淡淡一笑道:“我能干什么?请你高抬贵手,释放我们被擒的弟兄。”
宫文达怒道:“曲三河,你别白费心机了,既然我敢抓捕他们,就不会释放他们。”
曲三河道:“宫文达,请你高抬贵手,不然后果自负。”
宫文达受到曲三河的威胁,气得大声吼道:“曲三河,摸着你良心说说,我抓捕他们错了吗?他们胡作非为,不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曲三河道:“宫文达,你在官府好好做官,为何多管闲事?他们有罪,难道我不知道惩罚他们吗?闲话少说,你放不放人?”
宫文达道:“这是我份内之事,算是管闲事吗?明确告诉你,我决不放人。”
曲三河道:“宫文达,可休怪我不讲情义了。”
宫文达似乎胸有成竹,厉声喝道:“曲三河,你胆敢胡闹,我就将你们抓捕归案治罪。不信就试试,看你能不能有腿走出汀州。”
施、沙二人知他并非恐吓,不禁吓了一跳,如果我们的布署泄露出去,宫文达有了更周密的布署,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曲三河冷冷一笑,忽然发出一声长啸,施安田和沙元秃明白,曲三河这是在暗示埋伏在城西的同伴,让他们故意燃烧事先准备好的稻草,以造成放火的假象来吓唬宫文达。
不一会儿,城西果然燃起了熊熊大火,上空浓烟滚滚,大街上人声鼎沸,一片混乱,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恐怖。
宫文达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想到加强了戒备,还是让他们有机可乘。此刻一官差匆匆来报,说城西出现众多劫贼放火捣乱。
宫文达听了,气往上撞,喝道:“曲三河,枉你是当今的武林领袖,竟做这等卑劣之事,不知你脸不脸红?”说完下令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闹事者追捕归案。
曲三河得意笑道:“宫文达,怎么样?你放不放人?”
宫文达怒道:“当然不放人。”他想亲自抓捕闹事者,却又怕曲三河耍别的阴谋,哪脱得了身?于是向游顺递了一个脸色,游顺正要离去,此刻又一官差来报,说劫贼已经逃离。
施安田和沙元秃听了,知道同伴按计划放火后顺利离开汀州,稍稍心宽。
宫文达吩咐那官差回去告诉同伴,好好清查一遍,做好防范。待那官差领令而去,宫文达怒瞪着曲三河,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曲三河冷冷笑道:“他们退了没关系,我可以把他们召回来呀!宫文达,如果汀州为此化为灰烬,你可承担不起责任呀!而我呢?可以藏身草莽呀!”说完,脸上不禁一红。
他见宫文达没有放人之意,又发出一声长啸。
施安田和沙元秃明白曲三河这是在示意城南的弟兄,他们中一部份扮成武林中人,一部份扮成平民百姓,双方假意相斗,给宫文达一个武林中人骚扰平民百姓的假象。
曲三河曾被龙云道长,穆三清耍无赖的手段威逼过,也清楚耍这无赖的手段来蒙骗、威逼宫文达有失自己的身份,也欠光明磊落。但为救人,也不得已而为之。
不一会儿,城南果然传来了一阵阵兵器碰撞声、叫骂声,哀嚎声。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施安田和沙元秃相视一笑,就连曲三河也忍不住为自己的恶作剧想笑。
宫文达果然被他骗过,这可急坏了他,正要令人前去追捕闹事者。
曲三河冷冷道:“宫文达,你这是何苦呢?还是放人吧!你在官府好好做你的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和睦相处多好?”
宫文达怒道:“身为官府中人,我岂能眼睁睁看着武林中人胡作非为而不管?”此刻一官差来报,说城南出现大批劫贼,经奋力追查,劫贼已经退去,但有几个看热闹的百姓被劫贼所伤。
施安田,沙元秃闻言均不由得脸色一变,受伤的“百姓”是不是同伴?宫文达稍稍松了口气,冷冷道:“曲三河,劫贼就是劫贼,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本事出来和官府斗一斗。”
曲三河道:“宫文达,你别得意,你若不放人,好戏还在后面。”又发出一声长啸。宫文达不知他又在耍什么花招,心里虽有些紧张,但还是强作镇定,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曲三河,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忽闻得城东号角声响,紧接着吼声震天,仿佛有千军万马杀进城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想道:“看得出他们是有备而来,虽不敢和官府碰硬,但他们神出鬼没,时常闹点事出来,如何是好?”当下命令游顺率人支援。
施安田和沙元秃默默祝愿同伴完成任务后能迅速离去。
宫文达怒道:“曲三河,你到底想怎样?”
“放人!”曲三河斩钉截铁地回答。
宫文达已意识到若再不采取果断措施,恐怕会闹出更大的事来。他们有多少人藏匿在汀州不得而知,但曲三河和施、沙二人均武功高强,应战起来也不容易。曲三河前来闹事不就是为救武林同道吗?何不以此威胁他?于是喝道:“曲三河,你若再胡闹,我就将所捕武林中人一个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