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曲美学听后感觉行不通。晚上回家,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曲美学说起这事:“小姑,小姑夫,秀平想跳级,大家好好讨论一下,看看能否行得通?”
曲桂娥说:“这孩子又性子急了吧?你这插班都要撵半年的课程,如果跳级的话,岂不是落下更多的课程了?你是不是把跳级当是跳皮筋呢?”
刘乃超说:“也别紧张,我看可以考虑,秀平脑子快,她决定的事情,让她自己负责。我相信她。 ”
高秀平说:“我能行,你们就让我试试吧?”
刘佳玉不服气地说:“大姐,你是不是为了追我才要跳级啊?”
高秀平瞥了一眼刘佳玉:“才不是呢。”
接着她态度坚决地说:“你们都别说了,我决定了,我要自己去找校长,反正我是插班生,也没正式入学,在哪个班级学都不影响其他同学,只是四姐给我补课辛苦了。”
曲美学看着高秀平坚定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说道:“秀平既然这么有决心,要不咱们就试试?我补课没问题,秀平学东西快。”
一家人听了,都陷入了沉思。英子有些失落:“姐,你跳级了就不能跟我同桌了。”
刘佳玉高兴了:“那跟我同桌呗?”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支持高秀平去尝试跳级。
第二天,高秀平早早来到学校,鼓起勇气找到校长办公室。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请进。”
屋内传来李校长沉稳的声音。高秀平推门而入,恭敬地说道:“李校长,我想申请跳级。”
校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道:“高秀平同学,你本来就是插班生,落下很多功课,现在为什么想跳级呢?”
高秀平将自己的想法和决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校长听后,沉思片刻,说:“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次测试,如果你能通过,我就同意你跳级。”
高秀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用力点头:“好的,校长,你现在就出题测试吧?测试通不过我就不跳级了。”
李校长找来二年级的班主任吴永正:“吴老师,这是一年级的插班生高秀平,她家里有特殊情况,才上学,曲美学老师给她补课了,一年级知识学得挺好,你给她出题单独测试一下,看看跳级到你们班是否能跟上,她年龄不小了,给她一次机会吧?”
吴永正老师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高秀平一番,然后回到办公室,迅速出好了一套二年级的测试题。高秀平拿到试卷后,全神贯注地开始答题。试卷上的钢笔字洇开墨痕,像她此刻紧张蔓延的心绪。校长办公室里,李校长和吴老师坐在高秀平对面的办公桌上一起监考,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秀平额头微微沁出细汗,但她眼神专注,丝毫不敢懈怠。终于,她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将试卷递给了吴老师。吴老师接过试卷,和李校长一同认真批改起来。高秀平紧张地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两位老师的表情,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批改的进行,吴老师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批改完毕,吴老师和李校长对视了一眼,李校长笑着说:“高秀平同学,你的成绩很不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可以批准你跳级到二年级上课。”
高秀平听后,眼中满是喜悦和激动,她连忙鞠躬:“谢谢李校长,谢谢吴老师!我一定会努力跟上二年级的课程。”
李校长的圆珠笔在记分册上划出沙沙声,像春蚕啃食她悬着的心。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高秀平感觉天空格外湛蓝,阳光也格外温暖。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一年级教室,李校长跟在她后面。刘老师正在上课,李校长示意刘老师停下来:“刘老师,刚才我们给高秀平测试一下二年级课程,成绩不错,她请求跳级,我批准了,现在就可以让她去二年级上课了。”
刘老师没有想到高秀平会提出跳级:“高秀平同学,是不是嫌我教得不好啊?”
高秀平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是,刘老师,我是想给自己点压力,这样学习劲头会高点。谢谢刘老师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刘老师有些不舍地说:“你是我教学生涯中遇到的最刻苦、最认真的学生,你一定会学有所成的。”
高秀平眼眶微红,向刘老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拿起自己的书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一年级教室。英子最不舍得姐姐跳级,她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又看看空荡荡的座位,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高秀平来到二年级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这时,班主任吴老师走了进来,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高秀平同学,她刚通过了跳级测试,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学习啦。”
同学们纷纷鼓掌,其中一个叫王宇的男生小声嘀咕:“跳级生有什么了不起。”
高秀平假装没听见,礼貌地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吴老师安排她坐在了刘佳玉身旁,微笑着说:“你们姐弟可以互相帮助。”
同学们都好奇地看向她,高秀平有些羞涩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最震惊的是刘佳玉,他以为他们在家里说的跳级一事只是笑话,没想到变成事实,还来得这么突然。更突然的是,居然真的如他所说,跟姐姐是同桌。他想起自己曾经取笑姐姐的事情,心里很惭愧。眼下,先不说姐姐是否追上自己,起码在一个班级里,这已经让刘佳玉感到很没面子了。刘佳玉盯着突然空降的同桌,活像见了鬼的土拨鼠:“姐,你属窜天猴的吧?说跳级就真窜上来了?”
高秀平瞪了他一眼:“少耍贫嘴,好好学你的习。”
上课铃响了,吴老师开始讲解新的知识,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像无数个悬而未决的问号。高秀平全神贯注地听着,可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二年级的课程进度快,知识难度也增加了不少,吴老师讲的一些概念她理解起来有些吃力。王宇看到高秀平眉头紧皱的样子,又小声嘲讽:“看吧,我就说跟不上。”
高秀平咬了咬嘴唇,没有理会他,努力集中精力跟上老师的思路。
课堂练习时,高秀平面对题目有些无从下手。她着急地在纸上写写画画,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刘佳玉看到高秀平的困境,想起之前自己对她的取笑,心里一阵愧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写在纸条上递给了高秀平。刘佳玉递来的纸条皱巴巴的,像他此刻纠结的良心。高秀平看到纸条,心里一暖,此处应有掌声。可当她按照刘佳玉的思路开始解题时,却怎么也解不开,越想越不对劲。她相信刘佳玉不会骗她,便绞尽脑汁发散自己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结果。没办法,她请教吴老师。吴老师看到她做题的步骤,指出严重错误。高秀平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样做是错的吗?可为什么……”
吴老师被高秀平的质疑惹火了:“高秀平同学,你刚才说什么?你在怀疑老师的做法是错误的,是吗?”
高秀平支支吾吾没敢说是刘佳玉告诉她的:“我是想——为什么会错呢?”
吴老师生气了:“因为你不虚心,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是跳级生,很了不起对不对?”
高秀平感觉吴老师太不给自己留面子了:“老师,我没有不虚心,我只是在考虑为什么会错。”
吴老师不耐烦地说:“错了就是错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你自己是神童吗?不会还嘚瑟跳级,真是给我添负担。”
这时候,班级里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取笑高秀平了,刘佳玉知道是自己的解题思路错了,给姐姐误导,才导致姐姐被老师批评,心里不舒服,又不敢说出来,他们都怕吴老师。高秀平不管那一套,她怕过谁啊?高秀平的大脑飞速旋转,她很快做出判断,必须把吴老师的这种不良作风消灭在萌芽状态,她理直气壮地说:“吴老师,我尊重您是老师,但我也有权利追求正确的知识。我跳级是为了挑战自己,不是为了炫耀。我对这道题有疑问,只是想弄清楚错在哪里,这并不是不虚心。如果老师您不能耐心解答我的问题,反而一味指责我,那怎么能让学生信服呢?”
高秀平声音洪亮,目光坚定地看着吴老师。
吴老师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活像两片冻住的冰湖。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的李校长走进了教室。原来,他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李校长了解情况后,温和地说:“吴老师,学生有疑问是好事,我们应该鼓励他们思考。高秀平同学敢于质疑,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吴老师听后,羞愧地低下了头。李校长又亲自给高秀平讲解了那道题,高秀平很快就明白了。李校长离开教室后,吴老师朝高秀平瞪了一眼:“你不是厉害吗?以后你当班长,帮我管理班级,你看见没有?班里好多同学都不服气,你跟他们比试比试怎样?”
高秀平心平气和地说:“比试就比试,我当班长就都得听我的,我现在就跟你们比,怎么样?”
吴老师问:“高秀平,你想比什么?”
高秀平走到讲台前,亮出上次在一年级时候的架势,把衣服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上的肌肉块:“谁不服气上来吧?我们掰手腕!”
王宇的嘲讽还没开口,就被高秀平撸袖子的架势噎了回去,那肌肉线条比他期末考试上的对勾还醒目。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一群扑棱棱的麻雀,被她掰手腕时“砰”的声响惊得四散。同学们看到一个女孩子居然有如此的肌肉块,都惊呆了。有人惊呼:“这是吃了字典吗?知识都长肌肉上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了出来,满脸不屑地走上讲台。两人双手相扣,台下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紧紧盯着他们的手。比赛开始,高秀平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男生原本自信满满,可渐渐脸色变得通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高秀平一鼓作气,将男生的手狠狠压在桌上。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和掌声,那些原本取笑她的同学也都闭上了嘴。吴老师没想到高秀平如此厉害,脸色有些不自然。高秀平扫视全班,大声说:“还有谁来啊?”
同学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来了。这时候,高秀平的目光盯上了吴老师。吴老师个子不高,比曲美学还小一岁,今年十八岁,曲美学十九岁,高秀平十四岁。从年龄上看,说他们属于同龄人也可以,高秀平简单地这样以为。吴老师虽然年轻,但毕竟是老师,哪能和学生掰手腕。吴老师被高秀平盯得有些发慌,强装镇定道:“高秀平,你没大没小,老师怎么能和你比这个。”
高秀平却不依不饶,课桌腿与地面发出刺响,仿佛在替她发出无声的抗议:“老师,您不是说让我管理班级,要我服众吗?要是您都不敢和我比,同学们怎么能真的服我。”
吴老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又气又恼,但又怕在学生面前丢了面子。就在这时,李校长又走了进来,他笑着说:“好了好了,高秀平同学勇气可嘉,但和老师比掰手腕不合适。吴老师,高秀平跳级过来,以后多关注她的学习,有问题耐心解答。高秀平,也要尊重老师,好好融入班级。”
高秀平点点头,吴老师也只能顺着台阶下,不再提掰手腕的事。自从高秀平来到二年级,吴老师没有一天消停,高秀平每天自己一个人问的问题,比班级所有同学加起来都多,吴老师心情烦躁:“高秀平,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折磨我的吧?”
高秀平有些不好意思:“吴老师,我跳级就是为了把课程补上来,你看,我课堂上把你上课讲的知识学会了,空闲的时间问你一些难度大的题,这不是提高成绩吗?我成绩提高了,不是你的功劳吗?”
吴老师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时语塞。但心里还是觉得高秀平太折腾人了。
这天放学后,吴老师把高秀平叫到办公室,严肃地说:“高秀平,你问问题是好事,但也不能毫无节制,以后每天最多问三个问题。”
高秀平一听急了:“老师,三个问题怎么够啊,我好多知识都没弄懂呢,你不能限量。”
吴老师皱着眉头:“不行就是不行,你得学会自己思考。”高秀平心里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家,高秀平把这事跟家人说了。刘乃超鼓励她:“秀平,老师有老师的想法,你也可以自己多摸索。”
曲美学说:“其实独立思考本身就是一种学习方法,这样学习效果更好,你先试试,不行还有我呢。”
高秀平听后,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上学,她把不会的问题归类,每种类型选出一道最复杂的问吴老师。吴老师看着高秀平整理出来的问题,被她的归纳整理能力震惊了,眼睛瞪得老大:“这哪是二年级学生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