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梯开始!”
外门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千余名杂役弟子如同决堤的洪流,嘶喊着、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巍峨入云、仿佛连接着天穹的青云梯!
脚步踏在白玉般的石阶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轰鸣,如同擂动的战鼓,敲响了道途争锋的第一音!
最初的几百阶,轻松异常。石阶宽阔平整,毫无异状。少年们血气方刚,个个奋勇当先,甚至相互较劲,奔跑着向上冲刺,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登山竞赛。
林风混在人群中,并未急于冒进。他调整着呼吸,步伐稳健,体内《星辰引气诀》缓缓运转,保持着最佳的体力状态。周霸从他身边猛冲而过,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速度极快,很快消失在前面的人潮中。
“蠢货。”林风心中默道。既是考核,岂会如此简单?
果然,当越过第一千阶时,异变陡生!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如同沉重的枷锁,猛地套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冲在最前面的弟子们猝不及防,许多人惊呼一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奔跑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
“威压!是威压!” “好重…感觉身上像背了个人!” “快运转灵力抵抗!”
惊呼声、喘息声此起彼伏。众人这才明白青云梯的厉害,纷纷催动体内微薄的灵力,抵御着这股无处不在的压力。
压力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阶梯的升高,缓慢而坚定地递增着。
两千阶、三千阶…
速度进一步慢了下来。队伍被逐渐拉长,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匍匐在巨大的石梯上。最初的兴奋和冲劲早已被疲惫和沉重取代,每个人脸上都开始露出吃力之色,汗水浸透了灰色的杂役服。
林风感受着身上的压力,大约相当于背负了数十斤的重物。对他炼气二层巅峰的修为和经过星辰珠潜移默化改造的体魄而言,尚在可承受范围内。他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一步步向上攀登,气息均匀,甚至开始陆续超过一些前期冲得太猛、后力不济的弟子。
四千阶、五千阶…
压力倍增!仿佛身上扛着数百斤的巨石!石阶似乎也变得不再平整,隐隐传来一股排斥之力,阻碍着脚步。
噗通! 有人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再也站不起来。很快便有执事弟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将其带离。
放弃和淘汰,开始出现。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和压抑。无人再说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艰难迈步的沙沙声。每上一阶,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周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林风前方不远处。他显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速度慢了许多,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依靠着强健的体魄和炼气一层巅峰的灵力硬扛,每一步都踏得咚咚作响。
六千阶…
压力再次陡增!仿佛陷入了深水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作用于肉身,更开始侵袭心神,带来种种疲惫、放弃的念头。
噗通!噗通! 淘汰的人越来越多。队伍变得稀疏起来。还在坚持的弟子,无不面目狰狞,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艰难挪动。
林风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里的压力,让他也感到了明显的吃力。体内灵力加速消耗。《星辰引气诀》运转到了极致,勉强抵御着那股无所不在的威压。
就在他感觉步履维艰之时,怀中一直安静的星辰珠,忽然微微温热了一下。
一股清凉、精纯的星辰之力悄然流出,并非涌入丹田,而是迅速散入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血肉筋骨之中!
顿时,那股沉重的压力仿佛减轻了一分!身体的疲惫感也消退了不少,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力量!
虽然压力依旧巨大,但身体承受的极限似乎被这股力量悄然拓宽了!
林风精神一振,心中暗喜:“星辰珠竟还有此妙用!”
他不敢怠慢,抓住机会,步伐再次变得稳健有力,速度甚至稍稍加快了一些,一步步超越着身边那些几乎是在爬行的弟子。
他的异常,立刻引起了注意。
高台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外门长老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青云梯上那个依旧保持着稳定步伐的灰色身影上,露出一丝讶色:“咦?炼气二层巅峰,竟能在此阶段保持如此步速?此子灵力倒是颇为凝练浑厚。”
玄明子在一旁低声道:“长老,此子便是昨日验灵碑显示炼气二层巅峰者,名为林风。据弟子观察,其心性毅力,确有不凡之处。”他将昨日林风在问心阵“意外”崩毁后表现镇定、以及今日检测时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哦?竟有此事?”外门长老眼中兴趣更浓,“看来这批杂役中,倒是出了个不错的苗子。且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另一边,周霸艰难地回头,恰好看到林风不仅没有落后,反而越来越近,甚至即将超过自己,他眼中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比我还轻松?!”周霸几乎要嘶吼出来。他自恃体魄强健,修为也接近炼气二层,本以为在此项考核中能稳压林风一头,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似犹有余力!
嫉妒和愤怒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内心!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疯狂催动体内所有灵力,不顾一切地加速向前冲去,绝不愿被林风超越!
然而,这种透支性的冲刺,在青云梯的巨大压力下,注定难以持久。
七千阶!
这里的压力,已然如同山岳压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力量。每上一阶,都如同凡人背负千斤,艰难无比!
还在坚持的弟子,已不足三百人。个个步履蹒跚,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不甘的意志力在支撑。
周霸的透支行为很快遭到了反噬。冲上七千阶后,他速度骤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风箱般喘息,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内伤。
他回头,看到林风依旧保持着那个不紧不慢却稳定得令人绝望的速度,一步步,坚定地追了上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甚至,林风在经过他时,还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但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周霸感到屈辱和疯狂!
“你…!”周霸目眦欲裂,想要怒吼,却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咳出一口血,身体一晃,差点滚落下去。他急忙抓住旁边的栏杆,才勉强稳住,眼睁睁看着林风的背影越来越远,绝望和怨恨几乎将他吞噬。
林风没有理会身后的周霸。他的全部心神,都用于对抗那越来越恐怖的压力。
七千五百阶…八千阶…
压力已经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肌肉剧烈颤抖,每一次抬腿,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
星辰珠散发出的清凉气流依旧在持续,但所能带来的缓解已越来越有限。更多的是依靠他自身的毅力、浑厚的灵力根基以及《星辰引气诀》对灵力的高效运用在硬撑。
他的速度早已慢如蜗牛,但脚步却从未停止!一步,又一步!
身后,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还在坚持的,已不足百人!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意志如铁!
八千五百阶…九千阶!
这里的威压,混合了一种直击心神的力量!幻象丛生!疲惫、痛苦、放弃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识海!
林风看到了病重的妹妹在哭泣,看到了黑风山的悬崖,看到了周霸狰狞的嘴脸,看到了家中破旧的茅屋…
“放弃吧…你做不到的…” “太累了,歇一歇吧…” “何必如此辛苦…”
充满诱惑的靡靡之音在耳边回荡。
林风眼神恍惚了一瞬,脚步微微一顿。
但下一刻,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眼中闪过无比的坚定!
“小薇还在等我!大道就在前方!我绝不能倒在这里!”
强大的信念如同利剑,斩破重重幻象!他低吼一声,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甚至隐隐牵动了怀中星辰珠,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星辰道韵,护住心神!
他再次迈开了脚步!目光死死盯着上方那似乎遥不可及的终点!
九千五百阶…九千七百阶…九千八百阶!
终点在望!但那最后的阶梯,威压已然如同实质!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
还在攀登的,只剩下寥寥十余人!无一不是面色扭曲,七窍甚至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每上一阶,都如同经历一场生死搏杀!
林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意识都开始模糊,全凭一股本能和不屈的意志在驱动。
九千九百九十阶!
最后九阶!
这九阶,恍若天堑!
威压暴增数倍!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要将攀登者狠狠地推下去!
一个弟子惨笑一声,喷血倒地。 又一个弟子眼神涣散,直接晕厥过去。
林风双眼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将最后一丝潜力压榨出来,《星辰引气诀》超负荷运转,星辰珠微微发烫,提供着最后的支撑!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他超越了前方一个又一个几乎凝固的身影!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脚踏上那最后一级台阶——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时——
轰!
周身那恐怖到极致的压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向前扑倒。
但他强行用双手撑住了地面,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下巴滴落,在白玉地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抬起头。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台,云海在脚下翻腾,落日熔金,给云海和远方的殿宇披上灿烂的金辉。浩荡的天风吹拂着他汗湿的衣袍和头发,带来无比舒畅的自由感。
成功了!他登顶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涌上心头,冲刷着所有的疲惫!
他环顾四周,平台上已经稀稀落落地站了二十几人,个个狼狈不堪,气息萎靡,但眼中都闪烁着与他同样的兴奋与光彩。
他是第二十七个登顶者。
紧接着,又有几人踉跄着冲了上来,扑倒在地,如同离开水的鱼般剧烈喘息。
最终,当日落余晖彻底沉入远山之下时,钟声再次响起,宣告考核结束。
最终成功登顶青云梯者,仅有三十九人。
淘汰率,残酷得令人心惊!
高台之上的长老和执事们身影一晃,出现在了平台之上。
外门长老目光扫过这三十九张年轻却充满坚韧的面孔,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恭喜你们,通过第二项考核。毅力、心志、根基,皆属上乘。休息一个时辰,准备最后一项考核。”
立刻有执事弟子送来清水和恢复体力的普通丹药。
林风接过丹药服下,盘膝坐地,抓紧时间恢复几乎耗尽的体力和灵力。星辰珠在他怀中缓缓旋转,助他更快地吸收着药力,汇聚着天地灵气。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当林风再次睁开眼时,体力和灵力均已恢复了七七八八,眼神重新变得明亮锐利。
另外三十八人也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外门长老。最后一项考核,将决定他们最终的命运!
外门长老袖袍一挥,三十九枚玉简精准地飞入每人手中。
“最后一项,实战考核!”长老声音恢弘,“玉简内记载一门基础攻击法术——‘庚金指’的修炼法诀。给你们两个时辰参悟修炼。之后,抽签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表现优异者,可由在场长老、执事直接收录门下!”
“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平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
两个时辰,参悟并初步掌握一门法术?还要用于实战对决?!
这难度,超乎想象!
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神识沉入玉简之中。
林风也立刻沉浸心神。玉简内,果然是一门名为“庚金指”的基础法术,讲究将体内金系灵力(若无特定属性,则通用灵力亦可,效果稍逊)凝聚于指尖,压缩激发,形成一道锋锐气劲,足以洞穿金石。
法诀不算复杂,但涉及灵力的精细操控和瞬间爆发,对初学者而言极难掌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平台上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拼命理解、揣摩、尝试。
林风强大的神识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优势。他理解法诀的速度远超旁人,脑海中迅速推演着灵力运行的路线和压缩的技巧。
一刻钟后,他便已大致明了关窍。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尝试着按照法诀所述,调动体内那经过《星辰引气诀》锤炼、本就比常人精纯浑厚数分的灵力,向着指尖汇聚、压缩…
第一次,灵力溃散。 第二次,力度不足。 第三次,控制不稳…
他并不气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调整。强大的神识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灵力运转的每一分细微变化,从而飞速改进。
怀中的星辰珠微微发热,那清凉的星辰之力似乎能安抚躁动的灵力,让他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
一个时辰后。
林风指尖,陡然亮起一点微不可察的白金色锋芒!虽然一闪即逝,但一股锐利之意已透指而出!
成功了!他初步练成了庚金指!
他强压心中喜悦,继续凝练,争取能稳定施展。
另一边,周霸额头青筋暴跳,指尖灵力乱窜,迟迟无法凝聚,急得他满头大汗,看向不远处似乎已有所得的林风,眼中嫉恨如狂。
两个时辰,转瞬即至。
“时间到!”外门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将众人从参悟中惊醒。
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茫然和沮丧,显然毫无头绪。只有寥寥数人面露喜色,指尖有微光流转,显然初窥门径。
林风缓缓睁开眼,指尖一点白金色的寒芒吞吐不定,虽不耀眼,却凝而不散,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锐气。
他的表现,立刻吸引了所有长老和执事的目光!
“好快的悟性!”外门长老眼中精光一闪。
“此子…果然不凡。”玄明子喃喃道。
“开始抽签!”执事弟子捧上一个玉壶。
三十九人依次上前抽取号牌。林风抽到了“甲三”。
“甲一,甲二,上场!”
被叫到号码的两人走上中央临时划出的擂台区域,脸色紧张。他们显然都未能掌握庚金指,只能凭借粗浅的拳脚和微薄灵力胡乱比拼,场面颇为难看,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甲三,甲四!”
林风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场。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高瘦的少年,面色忐忑,指尖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显然连雏形都未凝聚。
“开始!”
高瘦少年低吼一声,扑了上来,一拳砸向林风面门,拳风中带着微弱的灵力。
林风脚步一错,轻松避开。他并未急于攻击,而是想试试对方深浅,同时也熟悉一下刚刚掌握的庚金指。
两人缠斗数合,高瘦少年久攻不下,越发急躁。
林风看准机会,不再犹豫。右手疾探而出,食指中指并拢,一点白金色锋芒骤然亮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点对方肩头!
那少年根本来不及反应!
嗤!
一声轻响!少年肩头的衣衫瞬间被洞穿一个细小的孔洞!一股锐利的气劲透体而入!
“啊!”少年惨叫一声,踉跄倒退,肩头鲜血渗出,已失去了再战之力。
“林风,胜!”执事弟子高声宣布。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如此凝练的庚金指气!这真的是两个时辰内能练成的?!
高台上,几位长老微微颔首,交头接耳,显然对林风的表现十分满意。
周霸看着台下淡然收指的林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考核继续进行。有人欢喜有人愁。掌握庚金指者,大多轻松胜出。而未掌握者,则拼斗得异常艰难。
周霸抽到的对手恰好也是一个未能掌握法术的弟子,他凭借强横的体魄和炼气一层巅峰的灵力,硬生生将对方耗垮,取得了胜利,但过程远不如林风干脆利落,这让他脸色更加阴沉。
最终,三十九人,经过对决,淘汰十九人,剩余二十人晋级。
这二十人,个个气息不凡,眼中带着兴奋与期待,站在平台中央,等待着最终的命运裁决。
外门长老目光扫过这二十张年轻的面孔,朗声道:“恭喜你们,通过全部三项考核!从即刻起,你们便是青云宗外门弟子!”
喜悦的欢呼声终于抑制不住地从这二十人口中爆发出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他们终于做到了!
长老微微一笑,继续道:“现在,可有哪位长老、执事,愿收录他们为记名弟子?”
场上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凝神。
很快,几位执事和一位长老开口,点走了五六名表现尤其突出或似乎有些背景的弟子。
轮到林风时,几位长老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有些意动。
然而,就在一位长老准备开口时,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鹤鸣!
一道流光由远及近,瞬间落在平台之上,化作一个身穿淡紫色道袍、气质清冷的女修。她容貌秀丽,却面若寒霜,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参见柳长老!”包括外门长老在内,众人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来者竟是位内门长老!
柳长老微微颔,目光直接落在林风身上,声音清冷,不容置疑:“此子,与我有些缘法,我带走了。”
说罢,不等任何人反应,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林风。
林风只觉眼前一花,耳畔风声呼啸,脚下已然悬空!
眨眼间,平台、人群、群山迅速缩小远离…
他竟然被这位突如其来的内门柳长老,直接带离了考核之地!
只留下平台上目瞪口呆的众人,以及周霸那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充满了无尽嫉妒与怨恨的眼神!
高空之中,林风心中一片茫然与震撼。
这就…成为内门长老的弟子了?
这位柳长老,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