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园区”中心的空地上，铁锤浑身血污地躺在地上，胸口凹陷，呼吸急促得像漏风的破风箱。
他还活着，只是活得很痛苦。
林峰蹲在他身边，手中的三棱军刺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那三道血槽里，还残留着刚才割破皮肤时渗出的血珠。
“风铃。”林峰打开通讯频道，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聊晚饭吃什么。
“嗯？怎么了？”风铃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好奇。
“之前你给我找的《零基础学推拿》，记得吗？”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腰又不行了？”
“不。”林峰看着地上的铁锤，后者眼中闪过明显的惊恐，“我只是想试试，用三棱军刺代替手指，能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你……”风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操，你这个变态。”
“学以致用。”林峰的声音毫无起伏，“人体有三百六十个穴位，我打算从手指开始，一个一个试。”
铁锤瞳孔骤缩。
他是雇佣兵，见过各种各样的审讯手段。电击、水刑、剥皮……哪怕是最残酷的刑具，只要咬紧牙关，总能熬过去。
可这个……
用一把三棱军刺，按照人体穴位图，进行精准的、缓慢的、持续的痛苦刺激？
这他妈不是审讯，这是艺术！
是一种变态的艺术！
“等等！”铁锤嘶哑地吼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他妈什么都说！”
“现在才想说？”林峰歪了歪头，三棱军刺的刺尖已经抵在了铁锤的小拇指指甲盖上，“晚了。”
“刺啦——”
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那把锋利到极致的军刺，精准地刺破了指甲盖与肉连接的最敏感区域，深度恰好一毫米。
“啊啊啊啊——！！！”
铁锤的惨叫，凄厉得不像人声。
那种痛，不是一次性的剧烈冲击，而是持续的、钝钝的、从骨髓深处涌出的撕裂感。
林峰没有急着继续。
他很有耐心。
他等铁锤的惨叫声稍微平息了一些，然后才继续开口。
“少商穴，位于拇指末节桡侧，距指甲角0.1寸。主治咳嗽，咽喉肿痛……还有，疼。”
他说着，军刺的刺尖移到了铁锤的拇指上。
“不！不！我说！我他妈真的说！”铁锤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他带着人跑了！他往金三角和老挝交界的雪山去了！那片区域他熟！他想在那里打伏击！”
林峰的动作停了一下。
“雪山？”
“对！对！”铁锤疯狂点头，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片山区冬天会下雪，是雪狼旅最擅长的地形！他说……他说那里是他的主场，他要在那里，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坐标。”
“北纬……北纬21度37分，东经……东经100度15分……”铁锤断断续续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风铃的声音立刻响起。
“收到，正在比对卫星地图……确认了，那是一片无人区，方圆五十公里内没有任何村落。地形复杂，植被茂密，冬季会有降雪。”
林峰点了点头。
“还有吗？”他看着铁锤，“执剑人呢？那个神经病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铁锤摇头，“那个家伙太他妈诡异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他的脸！他……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场狩猎，他只是在等什么东西……”
“等什么？”
“等你！”铁锤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说……他说你迟早会去找他的，因为……因为你们是同类人……”
林峰皱了皱眉。
同类人？
他和那个欧洲来的神秘刺客，能是同类？
开什么玩笑。
“还有吗？”
“没了！真的没了！”铁锤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他妈就知道这么多！求你……给我个痛快的……”
林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站起身，收回了三棱军刺。
“风铃，叫清洁工过来扫地。”
“收到。”
……
“幽灵”直升机上。
林峰脱下战甲头盔，活动了一下脖子。
刚才那场“审讯”，虽然时间很短，但消耗的不是体力，而是精神。
他不是什么变态狂魔，也不享受折磨人的过程。
他只是需要情报。
而对于那些手上沾满了同胞鲜血的刽子手，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林峰。”风铃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少见的严肃，“你确定要去？”
“废话。”
“那片雪山可不是闹着玩的。”风铃调出了卫星地图，屏幕上，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区显得格外荒凉，“那个疯子，是从西伯利亚出来的。在那种环境下作战，就是他的本能。”
“更何况，雪狼旅的训练科目里，有超过一半都是极寒作战。他们在雪地里布设陷阱、伏击、狙击的能力，比正规军还要强。”
“你这次去，很可能会踢到铁板。”
林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等。”风铃毫不犹豫地回答，“等他们冻得受不了了，自己从山里滚出来，然后我们再……”
“等不了。”林峰打断了她的话，“他拿我的同胞当人质，就注定了，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金三角。”
风铃沉默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决心，一旦定下，就不会再改变。
“那好吧。”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风铃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森的，“你要是真的挂了，我就把你做成标本，摆在我的实验室里，天天看着。”
林峰嘴角抽了抽。
“你这女人，能不能正常一点？”
“不能。”
“……”
“幽灵”直升机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朝着那片白雪覆盖的死亡之地，疾驰而去。
而在那片雪山深处。
“白熊”德米特里正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黑水精英”的“收割者”小队全军覆没的最新情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地，放下了平板。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帐篷外那片茫茫的雪原，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来吧，东方魔神。”
他用生硬的华夏语，喃喃自语。
“让我看看，你在我的故乡，还能不能像在城市里那样，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