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保和殿内庄严肃穆。
朱棣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铁。殿外金甲侍卫林立,刀戟森然。
“带阿丹使节!“
随着小鼻涕的一声唱喝,两名御前侍卫拖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步入大殿。
诸国使节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阿丹使节双目涣散,浑身抽搐,嘴角还残留着白沫,活像个行尸走肉,反正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朱瞻基站在朱棣龙椅之下,看着阿丹使节的下场,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生死符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虽然昨晚是他第一次使用生死符,但是他对生死符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可心里也越发对生死符忌惮了起来。
“生死符只能用在那种罪大恶极的人身上,不可轻易动用。正常人要是中了生死符,很轻易就会精神崩溃,之后很有可能会心性大变,很容易留下隐患。所以要么不用,要用就得用在那种可随意抛弃的人身上。”
朱棣望着阿丹使节,笑着抚了抚下巴的胡须,语气中带着七分愤怒的说道。
“阿丹使节,你还真是有天大的胆子啊。你主上阿丹胡氏敢以臣弑君,你来了大明竟然还敢来这一套,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阿丹使节闻言,不禁浑身一颤,然后不等朱棣发问,便像竹筒倒豆子般将阴谋和盘托出。
“是…是小人鬼迷心窍…怕大明征伐阿丹…所以才出此下策…求…求大皇帝…开恩…饶我一命……回去……我必……”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边说还边流口水。
殿内的诸国使节看到这一幕,顿时一片哗然。
这到底遭受了什么刑罚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对大明天牢生出了畏惧、甚至恐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最好宁死也不要被抓到天牢去。
朱高炽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杀人不过点头,这样折磨人家,实在有点过于残忍了。但他也不傻,没有开口求情。毕竟这人是刺杀老爷子的主谋,他要是开口替这种人求情,那就不是仁义,而是十足的愚蠢了。
旁边的朱高煦见状却忍不住嗤笑出声来。
“就这点胆子也敢来行刺?”
朱高燧眯着眼睛望着阿丹使节,心里不由暗道。
“这是谁干的活,手段竟然做的这样漂亮,是个人才啊。”
阿丹使节被关在了刑部天牢,所以他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时,朱棣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闪烁着冷芒。他每走一步,阿丹使节就哆嗦一下,仿佛见到了索命阎罗。
朱棣双手叉腰,扫视了诸国使节一眼,然后沉声说道。
“朕待尔等以诚,尔等却包藏祸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说完,朱棣大声喊道。
“郑和!”
郑和连忙出列跪拜。
“臣在!”
朱棣沉着脸说道。
“即刻整备宝船,朕要阿丹胡氏——鸡犬不留!连诛十族!”
郑和闻言,表情严肃的重重叩首回道。
“臣领旨!”
朱棣下完旨后,转过身去走向龙椅,然后看也不看阿丹使节,沉声道。
“把阿丹使节拖下去,斩了!”
话音刚落,两名御前侍卫立刻冲入大殿,一左一右将阿丹使节架了起来。
阿丹使节见状,顿时如遭雷击,原本瘫软的身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求生欲。
他哭丧着喊道。
“饶命啊!大皇帝饶命啊!”
他的指甲在地砖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十指很快渗出鲜血。
“小人知错了!求您开恩啊!”
使节涕泪横流,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衣襟。
两名御前侍卫架起他的胳膊时,他的双腿还在空中乱蹬,鞋子都踢飞了一只。
“胡氏害我!胡氏害我啊!”
阿丹使节被拖到殿门口时,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
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殿外传来“咔嚓”一声闷响。
整个保和殿内鸦雀无声,诸国使节面色惨白,有几个甚至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朱棣满意地扫视一圈,宽大的龙袖轻轻一挥。
“案子审完了,都散了吧。”
他的目光在掠过朱瞻基时,头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
朱瞻基立即会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互动被朱高炽三兄弟尽收眼底。
朱高炽圆润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眼角皱纹都舒展开来。
朱高煦则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朱高燧低着头,看似恭敬,实则嘴角抽搐,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待群臣战战兢兢地退出大殿,朱棣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疲惫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瞻基,建文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朱瞻基躬身行礼,锦袍上的暗纹在光线中若隐若现:“回爷爷,还在查,但也快了。”
“那就好。”
朱棣长叹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他抬手按在胸口,龙袍上的金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这事一日没解决,我心里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喘气都不舒服。”
“你怕是有点亏心,怕下去了被太爷打死吧。”
朱瞻基腹诽着,面上却分毫不显:“爷爷放心,孙儿一定尽快把建文给挖出来。”
他确实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在追查建文帝的下落。
虽然表面上是由孙若微四人主事,但其实暗地里就有不少听风卫精锐在跟踪追查。而且她们身上都种着生死符,虽然尚未发作,但只要有人敢耍花样…朱瞻基就会请他们尝试生死符的滋味。
他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如果他们还执迷不悟、顽固不化,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哪怕是孙若微也不例外,虽然不至于死,但活罪难逃。
“好!”
朱棣突然展颜,重重拍在朱瞻基肩上。
“今日这事办得漂亮,走,陪爷爷用膳去!”
龙靴踏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发出清脆声响,朱棣大步流星走向殿外,朝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朱瞻基望着祖父挺拔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果然老爷子最大的心病就是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