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立刻转身。
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卢府。
李承乾则牵着小兕子,带着刘季合和王二狗离开。
四人刚走出巷口。
汇入长安东市喧嚣的人流中没几步。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卢府方向炸开!
脚下的青石板路都在微微颤抖!
声音之大,仿佛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震颤!
紧接着。
一股粗壮的着浓烟烟柱,冲天而起!
直冲云霄!
巨大的冲击波随之扩散。
附近几条街巷的窗户纸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甚至有些脆弱的直接破裂!
周围百姓顿时乱作一团。
“天呐!”
“地龙翻身了?!”
“快看!是卢府那边!”
“走水了?!不对,是炸了!什么东西炸了?!”
……
百姓们惊慌的互相询问。
街上的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爆炸吓得魂飞魄散。
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大的混乱!
无数人朝着卢府方向涌去看热闹。
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
李承乾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
望着卢府方向那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错愕!
这动静……
太大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放置的火药量,最多炸塌那间地牢,毁掉里面的东西。
绝不可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景象啊?
那冲天的烟柱和巨大的声响,几乎像是把半个卢府都掀上了天!
就在这时。
程处默如同被火烧了屁股般,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从他们刚离开的巷子里狂奔出来。
“殿……殿下!炸……炸了!”
程处默冲到李承乾面前,同样是一脸的震惊,“好大的动静!”
他也被那恐怖的爆炸威力吓到了。
“你点燃引信时,里面什么情况?”
李承乾眉头紧锁,盯着程处默,“孤放置的火药量,不该有如此威力!”
“末将下去后,点了引信就立刻跑出来了!”
程处默顿了顿,脸上也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只是那爆炸简直像是把整个地牢下面都掀翻了!威力太大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控制剂量不可能有问题啊!
李承乾看着卢府上空久久不散的浓烟和尘埃。
听着远处传来的各种喧哗。
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难道是……
“莫非是地牢年深日久,积尘甚厚?”
李承乾沉吟道,似乎想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适才你们在里面一番激斗,扬起了大量粉尘?粉尘遇明火,极易引发剧烈爆炸,其势迅猛,威力倍增……”
他结合前世的知识,推测着。
粉尘爆炸的原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极其超前且骇人听闻的。
“粉尘爆炸?”
程处默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不明觉厉,但殿下说的肯定有道理!
如果粉尘和黑火药在一起会爆发更大的威力……
他立刻联想到金雀轩库房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黑火药和研磨好的材料。
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末将回去立刻彻查所有存放火药的地方!”
程处默斩钉截铁地说道,“务必清扫干净,不留一丝粉尘!绝不能让此等隐患存在!”
程处默心中已将防火防尘列为头等大事。
一旁的刘季合惊魂未定。
听着这如同天书般的粉尘爆炸理论。
再联想到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
眼中顿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殿下!这粉尘也能爆炸?”
刘季合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激动地问道,“这也是科学吗?!”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窥见了科学这门神秘学问冰山一角下的恐怖伟力!
李承乾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卢府的方向。
那冲天的烟柱仿佛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和警告。
他收回目光,牵紧了身边小兕子的手。
李承乾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小兕子乖乖地被牵着,小脑袋微微低着,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遮掩着眼睛里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的心虚。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又捂了捂自己的口袋。
那五个小小的稻草人,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只是最普通的玩偶。
一行人汇入依旧喧嚣混乱的人流,朝着金雀轩的方向走去。
卢府上空。
那滚滚浓烟,依旧在长安城的上空翻腾不散。
……
夕阳的余晖为金雀轩古朴的院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然而院中的气氛却非常沉重。
所有灾民都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今日程将军亲自前去打探消息。
不知能否带回好消息。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眼尖的灾民卫率一声呼喊。
李承乾领着小兕子进入金雀轩。
程处默紧随其后,刘季合被搀扶着,王二狗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羞愧。
刹那间。
原本忧心忡忡的人们,纷纷涌向院门。
香秀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她红肿的双眼在看清王二狗身影的瞬间,泪水再次决堤。
“二狗哥!”
一声凄厉又饱含无尽思念与担忧的哭喊,刺破了黄昏的宁静。
香秀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王二狗,却又怕碰疼了他。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每一寸地方逡巡。
王二狗确实狼狈不堪。
虽然卢府地牢里伙食不错让他没瘦反而圆润了些。
但程处默和刘季合找到他时。
他已被卢义下令毒打了一顿。
衣衫在挣扎和殴打中多处撕裂。
露出的皮肤上青紫交加,嘴角破裂渗着血丝,额角还有一块明显的擦伤淤肿。
更刺目的是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模样。
显然腿脚也受了伤。
这副浑身是伤的模样,落在香秀眼里,无异于剜心之痛。
“二狗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香秀摸着王二狗的脸,难过道,“他们打你了?伤着哪儿了?疼不疼?”
香秀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瞬间打湿了王二狗破旧的衣襟。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边哭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去擦他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