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武拿着棍子,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毛翠萍手里的菜刀,浑身的肌肉紧绷,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哎哟我的天,毛知青手里还有刀上还有血呢!丽华婶快看看玉清受伤没!”
有眼尖的村民看到毛翠萍握着刀柄的手还在往下滴血,赶紧推搡两下丽华婶,让她检查一下陆玉清身上有没有伤口。
这句话一出,村民们恶狠狠的眼神都看向对面还握着刀的毛翠萍。
他们就没见过这样的妈!
这时候,毛翠萍的意识才回笼,惊慌地把手里的菜刀丢到地上,菜刀磕在地上的石头上,发出金属的声音。
“啊!不要不要!”
陆玉清有点演上瘾了,埋在丽华婶怀里笑得颤抖。
手里的小狗崽随意塞到旁边某个村民的手里,整个人抱住丽华婶,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塞进去。
小狗崽子看了眼陆玉清,和抱着它的村民大眼瞪小眼,学着陆玉清的样子,大声惨叫一声,往村民的脖子缝里拱。
冰凉凉的鼻子冻得村民狠狠抽了口凉气,张口就开始骂人。
“他娘的,毛知青还真是个人才,能把小狗崽子都吓成这样,这得多吓人啊!”
“不是的!我没吓唬他们,是她在算计我!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她不是我女儿,一定是哪里来的野鬼,或者中了邪!对,就是这样!”
毛翠萍指着陆玉清的背影说了一连串,只得到了村民们看傻子的眼神。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相信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见陆尚武带着几个人,拿着棍子就要上前。
毛翠萍脑子一抽,又把地上的菜刀捡了起来,对着他们喊,“你们别过来啊,我手里有刀……”
话没说完,陆尚武面无表情一棍子把她手里的菜刀打飞。
就连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知青们都不自觉的捂了把脸,她怎么敢的啊!这么多人,她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这是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冒出来的一句话。
想起昨天陆玉清向大家求救时说的话,说她妈疯了要杀她,该不会是真的吧!
知青们的表情瞬间惊恐,昨天毛翠萍可是在知青院住了一晚上的!要是昨晚她起了杀心……
知青们特别是田小彤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她感谢毛翠萍昨晚的不杀之恩!
目标手里没了武器,陆尚武和村民们三两下就拿绳子把毛翠萍绑了起来。
人绑起来动弹不得,嘴巴还会骂人,那些污言秽语听的都让人皱眉。
陆尚武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刚才他在家里擦桌子来着,听到声音急忙拿着棍子出来,抹布来不及放下,随意揣到了兜里。
绑起来之后就得商量毛翠萍以后的去处。
留在村子里,那是一定不行的。这样情绪不稳定,甚至有杀人倾向的知青,他们村没本事留。
此时,丽华婶已经把陆玉清“哄”好了。
她抽抽嗒嗒的把头从丽华婶怀里抬起,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受伤,都是我妈……是毛翠萍的血,她想杀我,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说完又把旁边村民怀里的小狗崽接了回来,害怕的看了眼被绑着靠在地上的毛翠萍,嘴巴瘪了瘪,就差和小狗崽抱头痛哭了。
“陆尚武!陆支书!你看看,这么恶毒的人怎么能继续留在咱们村,已经两次了,好在两次都没有造成大影响,但以后的事咱们都说不准啊!把她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咱们村就要死人!”
有村民出头说话,旁观的知青们不停点头,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住在他们这,他们晚上睡觉都得留一只眼睛放哨。
陆尚武严肃着脸点头,“我这就去镇上,来个人赶车,我今天就要把毛知青送走,这样的危险人物,得赶紧送走。”
陆尚武发话的下一秒,就有人往牛棚里跑去牵牛,知青们也赶紧回知青院,把毛翠萍的铺盖和行李全部卷吧卷吧搬了出来。
赶车的村民也不含糊,手脚利落的把车赶到门口,行李往车上一丢,再来两个人把毛翠萍抬着往车上一甩,一拍牛屁股,牛缓缓往村口走去。
“好了好了,别害怕了,以后咱们全村人都是你的家人,没有爹妈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过,我们总会照看你,别担心。”
丽华婶轻轻拍了拍陆玉清的肩膀,看到她好像看到天神一样的眼神,默默挺直了腰。
碍眼的人走后,陆玉清的生活开始变得平淡如水。
每天就是起床吃饭,带着小狗崽在村里巡视一圈,再回家吃饭睡觉。
偶尔还有村民来家里看看她缺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手就给帮了。
前两天,在村里的老人根据经验预测到过几天即将下雪时,还有不少村民来家里帮她加固了房顶以及窗户。
成为本地人的待遇,是以前下乡知青的女儿不能比的。
这个冬天,她一定会过的很温暖。
一个星期后,毛翠萍经医生鉴定,并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就说明此人在下乡地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干的,这真的比确实是精神病还要可怕。
判决书上这样写的:毛翠萍同志在十三年前主动申请下乡,这一点值得敬佩。但此人的贡献并不能抵消此人的错误。毛翠萍同志对自己女儿做出骇人听闻的伤害,让人大惊,对农民同胞的影响也是负面的。
咱们不需要这样恶劣、恶毒、有潜在危险性的同志迫害咱们的农民同胞。
因此本次判决,毛翠萍同志回归原籍,由当地安排劳改工作十年。
在此期间,毛翠萍同志不得再次犯案,否则将对其进行刑事处罚。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毛翠萍心里梦里都想着回城,这次实现了。
坏消息则让好消息不像是一个好消息,甚至让她有些绝望。回到原籍,在当地法院的监督下完成义务劳动。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