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仿佛带着强劲的电流，让苞娜浑身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而在他们身后的“背景板”餐桌上，吴海媛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猛地抓住身旁Lily的手臂，兴奋地摇晃着，压低了嗓门，但那音量里却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狂喜：“哇！上手了！上手了！蓝玉欧巴真的上手了！”
她瞪大了眼睛，像个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侦探，对着Lily一顿输出：“这期的任务不是要‘体面地拒绝相亲对象’吗？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们俩之间的进度条，已经快要突飞猛进到大结局了啊？”
就在吴海媛激动万分的时候，一阵极其刺耳的“咯吱……咯吱……”声从她对面传来。
她疑惑地扭头一看，只见薛仑娥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切割着自己盘子里的那块牛排。
只是那动作，与其说是在切割，不如说是在泄愤。
她紧紧地攥着刀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锋利的刀刃在瓷盘上反复地、狠狠地来回拖拽，发出的噪音让人牙酸。
她就好像跟面前那块无辜的牛排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要将其碎尸万段。
吴海媛看得眼皮一跳，忍不住开口调侃道：“呀，雪允，可以了可以了，你再这么切下去，这盘子都要被你切碎了。”
主桌上，被那一下触碰惊得魂飞天外的苞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触电般地后退一步，红着脸，几乎是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连头都不敢抬。
蓝玉也连忙收回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惊人的纤细触感。
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急忙解释道：“抱歉，抱歉，我……我就是下意识地，就把手放上去了，没有别的意思。”
“没……没关系的。”苞娜连忙摆手，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哼，“毕竟……毕竟是我自己允许您上手的。”
拍摄进行到这里，pd在监视器后看得直皱眉。
不对劲，这气氛太不对劲了！说好的相亲演练，怎么越来越像真情侣的暧昧拉扯了？再这么下去，今天的主题就要彻底跑偏了。
他急忙拿起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提示牌，高高举起。
正在镜头前努力找回状态的蓝玉，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块牌子，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两个大字——“难题”。
他瞬间心领神会。
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审视的、严肃的表情。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仿佛要开启一场严肃的谈判。
“苞娜努那，”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我是一个占有欲比较强的人。”
苞娜被他突然转变的气场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努那现在，在以演员的身份活动着，对吧？”蓝玉继续说道，目光变得锐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我们真的相处下去，我是不能接受你去拍一些……亲密的戏份的。”
苞娜闻言，立刻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本能地辩解道：“可……那些都是为了工作……”
“我不能接受。”蓝玉打断了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未来的妻子，在电视里和别的男人亲吻、拥抱。即使我知道那是拍戏，也不行。”
他抛出了那个终极难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所以，你能为了我，放弃走演员这条道路吗？”
在苞娜陷入纠结和沉默的时候，为了让这个“难题”显得更加诱人，也更加残酷，蓝玉继续加码，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为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当然，你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完全可以享受富太太的生活。家务有保姆来操持，你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生活。”
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仿佛那样的画面已经近在眼前：“你可以和你的闺蜜们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做做SpA。然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我回家。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这个条件，无疑是极其优厚的，相信现实中，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无法抵抗这样轻松又奢华的生活诱惑。
然而，苞娜在低头考虑了许久之后，却缓缓地、坚定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蓝玉，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羞涩与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而坚韧的光芒。
“我承认，我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工作，也许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过上您所说的那种生活。”她先是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我并不想为此而放弃我的事业。”
苞娜再次强调，声音清晰而有力：“我从小就梦想着成为一名艺人。而现在的我，非常非常喜欢演戏。我不会为了感情，而放弃我的事业和我的梦想。”
苞娜那番清醒而坚定的话，让蓝玉精心构建的“难题”瞬间失去了攻击性。
他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外表柔美、内心却无比坚韧的女人，第一次在这个“相亲”游戏中感到了些许的棘手。
但他似乎仍不愿就此放弃。
他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用一种更具诱导性的、循循善诱的语气，为她规划另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
“我明白梦想对你的重要性，”他放缓了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说服力，“但是，当艺人也并不是只有当演员这一条路可以走，对吗？”
他举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成功范例，“你也可以走像少女时代的金泰妍努那那样的solo歌手道路啊。既能站在舞台上，享受粉丝的欢呼，又不用去拍那些让男朋友会不开心的亲密戏份。”
这个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然而，苞娜闻言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有些羞赧的苦笑。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像一个承认自己偏科的学生。
“我……很了解我自己的天赋在哪。”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清晰的自我认知，“我的优势，就是这张脸。”
她抬起头，坦然地迎向蓝玉的目光，“在组合里，我的定位也一直是门面和领舞。我的唱功……并不足以支撑我走上solo歌手的道路。”
她随即又补充道，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一切皆有规划”的智慧光芒：“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还在练习生时期，公司就为我安排了演技培训。我从出道开始，就抱着未来会转型成为一名演员的想法在努力。”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和神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的那丝羞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谈及挚爱之物时，才会有的、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光彩。
“后来，在我以一名演员的身份，陆续参演了几部作品以后……”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闪烁，“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演戏。”
“那种投入到另一个角色的人生，去体会她的喜怒哀乐，通过我的表演，让一个纸片人变得鲜活起来的感觉……太有魅力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与热爱，“所以，演员这个职业，将会作为我的事业，长长久久地坚持下去。这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的。”
蓝玉看着她那双因谈及梦想而熠熠生辉的眼眸，知道在这场“谈判”中，自己已经彻底输了。他准备的所有“诱惑”条件，在对方坚定的事业心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缓缓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脸上的温和与欣赏也随之收敛，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带着冰冷疏离的表情，仿佛真的被对方的拒绝刺伤了。
“那就……很遗憾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热络，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淡。这句台词，宣告了这场“相亲演练”的终结。
苞娜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态度，心中暗暗佩服他的演技，同时也配合地露出了歉疚的神情。
她对着蓝玉微微欠身，真诚地说道：“真的很抱歉，蓝玉xi。您的条件……非常非常令人心动，但只有这一点，我真的无法答应。”
这场戏的高潮部分，在背景板的餐桌上也引发了剧烈的反响。
“哇……太帅了！”吴海媛看着苞娜那不卑不亢、坚定拒绝的模样，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苞娜前辈真的太帅气了！”
但随即，她又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Lily，小声地自我剖析：“不过……说实话，如果把我换到苞娜前辈的位置上，面对那样的条件……我恐怕……就真的答应蓝玉欧巴的要求了。”
她转过头，好奇地问另外两人：“呀，你们呢？你们怎么看？”
Lily用餐巾擦了擦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顶级的歌手，并不需要非得去当演员，所以欧巴的那个条件对我构不成限制。”
她顿了顿，皱起了秀气的眉头，补充道，“对我来说，真正更大的问题，反而是要不要跟欧巴去东大生活。”
“哦吼！”吴海媛立刻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打趣道，“你看看你！竟然连结婚以后去哪里生活的事情都考虑到啦？”
“呀！”Lily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又羞又急，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我没有！明明是……明明是你这么问的！”
要不是现场还有好几台摄影机正对着她们，记录着她们作为“背景板”的一举一动，Lily绝对会立刻扑过去，和吴海媛闹作一团。
偷笑得逞的吴海媛，又将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薛仑娥，好奇地问：“雪允呢？你的想法是什么？你会怎么选？”
薛仑娥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牛排，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不知道。”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比起考虑这些……”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现实，“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出道的问题。”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吴海媛和Lily之间打趣玩笑的火热气氛。
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了。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安静，甚至有些沉重。
是啊……出道。
这个词，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每一个练习生的心头。
与她们一同练习、朝夕相处的申有娜，如今已经作为ItZY的成员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享受着粉丝的欢呼和喜爱。
而她们，却还在这里，为了一次在前辈视频里当背景板的机会而感到庆幸。
按照JYp公司一贯的规划，距离公司推出下一个新女团的时间，还早得很。一年？两年？甚至更久？谁也说不准。
在这漫长而看不到尽头的等待里，她们现在首先应该考虑的，根本不是未来是嫁入豪门还是追求梦想这种甜蜜的烦恼，而是……如何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中，咬着牙，坚持下去。
就在几名少女被“出道”这个沉重的话题压得喘不过气，各自陷入沉默之际，主桌那边的拍摄已经迎来了尾声。
“oK！cut！辛苦了！”
随着pd一声响亮的收工指令，整个牛排店内紧绷的专业氛围瞬间松弛下来。工作人员们开始忙碌地收拾设备，灯光被逐一关闭，餐厅恢复了正常的明亮。
蓝玉和苞娜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默契地转身，朝着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齐声道：“大家辛苦了！”
感谢完工作人员，蓝玉转回头，看向身旁的苞娜，刚才在镜头前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好奇与认真的探究。
他问道：“努那，刚才在镜头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关于事业和梦想那部分。”
苞娜正在整理自己的裙摆，听到他的问题，她抬起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嗯，我确实是那样想的。”
轮到她反问了。
苞娜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直视着蓝玉的眼睛：“那蓝玉xi呢？你说的……真的会介意自己的女朋友去拍亲密戏份吗？”
“也是真的。”蓝玉的回答同样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表情甚至比刚才在镜头前扮演角色时还要认真几分。
这个答案，让苞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她之所以能得到这次宝贵的机会，全都是因为金姬苏的牵线搭桥。
她下意识地以为，蓝玉和金姬苏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至少也是超越了普通朋友的暧昧阶段。
但是……她太清楚金姬苏了。那张无可挑剔的演员脸，注定了她未来的事业重心一定会往演员的道路上走。
可按照蓝玉刚才那斩钉截铁的态度，这两个人……未来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这让蓝玉和金姬苏在她心中的关系，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视频的主要内容拍摄完毕，但工作还未结束。按照计划，蓝玉还要和苞娜一起，为她的新歌拍摄一支舞蹈challenge视频。
“那我们准备一下，去旁边的空地吧。”蓝玉提议道，“就要麻烦苞娜努那，现场教我一下宇宙少女新歌《bUttERFLY》的舞蹈了。”
“没问题。”苞娜笑着应下，正准备活动一下手腕和脚踝。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现场沟通的工作人员突然脸色大变，他快步走到蓝玉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用一种极其焦急的语气飞快地耳语了几句。
蓝玉原本还轻松惬意的表情，在听到那几句话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猛地收缩，前一秒还挂在嘴角的温和笑意，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他猛地拔高了音量，一把抓住了那名工作人员的手臂，声音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甚至有些变调。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追问道：“你说……我和谁的绯闻……被曝光了？！”
工作人员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额…是金姬苏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