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心头一动,终于等到了关键信息。他装作好奇的样子,低声问道:“胡道友,在下刚到血痕坊市,听闻石骨宗有压制妖血的秘术?不知是真是假?”
胡广林的金睛闪了闪,看向他:“李道友也为血脉所困?”
“实不相瞒,”王松垂下眼帘,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恼,“家传一点杂血,近来愈发躁动,若找不到压制之法,怕是……”
“哎,同病相怜啊!”旁边的蛇纹修士叹了口气,“石骨宗确实有秘术,据说叫《化血聚灵功》,能将异种血脉炼化为己用,只是……”
“只是此术从不外传。”胡广林接过话头,语气凝重,“咱们这些人,顶多能从石骨宗手里换些镇血丹,想接触到核心秘术,难如登天。”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听说,石骨宗最近在筹备一件大事,连外门的镇血丹都限量供应了,怕是……”
“什么大事?”王松追问。
胡广林却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清楚,石骨宗的事,哪是咱们能打听的。来,喝酒!”
席间的话题重新变得轻松,可王松却没了心思。《化血聚灵功》……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指尖在酒杯底轻轻敲击。
更让他在意的是胡广林那句“筹备大事”。王松隐隐觉得,这血痕坊市周围,怕是要变天了。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散去。王松起身告辞时,胡广林突然叫住他:“李道友。”
“胡道友还有事?”
胡广林的金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若真找不到法子,三日后卯时,城西的废骨场有场交易会,或许能淘到些有用的东西。”
王松心中一凛,拱手道:“多谢胡道友告知。”
走出洞府时,夜风吹得他黑袍猎猎作响。耳廓后的银毛在风中微微颤动,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抬头望向坊市深处那座隐约可见的石塔——那是石骨宗在血痕坊市的据点。
《化血聚灵功》……
不管这秘术是否与《化妖功》有关,他都必须拿到手。
……
回到自己租的洞府,王松反手布下双重警戒阵,才脱力般坐在石凳上。
烛火跳动间,他扯下黑袍,露出脖颈处新冒出的银色绒毛——方才在酒桌上强压着血脉异动,此刻放松下来,那些细毛竟又长了半寸,顺着衣领蔓延到锁骨处,泛着妖异的光泽。
“镇血丹……《化血聚灵功》……”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指尖在石桌上划出“石骨宗”三个字。
月寅曾说过,他拿出的《化妖功》源自石骨宗,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石骨宗。
“若真是这样……”王松眼神一沉,“那石骨宗的秘术,我拿定了!”
三日后的废骨场交易会,他必须去。哪怕明知可能有诈,也得冒险一试——体内的妖血已等不起,他没有退路。
接下来的三天,王松几乎足不出户,一边运转真血功与化妖功维持血脉平衡,一边研究从胡广林那里套来的坊市地图。
废骨场在血痕坊市最西侧,曾是石骨宗处理废弃半妖血脉的地方,常年弥漫着妖气与灵力紊乱的波动,正是鱼龙混杂、最适合隐藏行踪的所在。
第三日卯时,天刚蒙蒙亮,王松已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衫,将银发与绿眸用法术遮掩,又在腰间挂了个装着几块下品灵石的储物袋,看似像个赶早市的散修。
废骨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混乱。形态各异的半妖挤满了摆摊,地上堆着破旧有缺的法器、散发着异味的妖兽骨、甚至还有些看不清面目的残骸。
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修士间的争执,混杂的妖气让人几欲作呕。
王松敛息凝神,像一条鱼般穿梭在人群中,目光飞快扫过各个摊位。
他没指望能在这里找到什么高级灵材,只求能淘到些压制妖血的灵材,或是听到更多关于石骨宗的消息。
“这位道友,看看这个?”一个独眼修士突然拦住他,手里举着个黑糊糊的陶罐,“刚从蛇妖身体里刨出来的,里面的东西能安神定魂,专治血脉躁动!”
王松瞥了一眼陶罐,灵识扫过,是一块带着血渍的骨骼,只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阴寒之气,显然是骗人的玩意儿。
刚要转身,却瞥见不远处胡广林带着几个修士快步走来,金睛在人群中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王松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李道友?你也来了。”胡广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正好,我刚得了消息,石骨宗的外门执事今日会来交易会,或许有镇血丹出售。”
王松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胡广林的话头道:“哦?石骨宗的执事会来?那倒是巧了。”
胡广林的金睛在他脸上转了圈,见他神色平静,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是巧么?我也是刚收到信儿,据说这位执事手里有批新炼的镇血丹,效果比往常的好上三成,就是数量不多,得抢。”
他说着,朝废骨场东北边一座石楼努了努嘴:“人就在那边,说是要等凑够十个有血脉困扰的修士,才肯拿丹药出来。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王松脚步微顿,目光扫过石楼方向。那里已经围了七八个人,个个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妖化特征,正伸长脖子往石楼里张望,脸上满是急切。
“这么多人?”他故意问道。
“嗨,谁不想多活几年?”胡广林叹了口气,领着他往石楼走,“镇血丹这东西,说是压制妖血,其实也就是吊着命,真要根治,还得看石骨宗那本《化血聚灵功》。可惜啊……”
他没再说下去,但王松懂他的意思。这秘术就像挂在眼前的诱饵,看得见,摸不着,却勾着这群被血脉折磨的修士死死盯着石骨宗,不敢有丝毫违逆。
刚走到石楼门口,一个穿着灰袍、腰佩石骨宗令牌的修士就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