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7:25 老谷仓农庄咖啡馆 一楼角落)
刘波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好不容易挖到惊天猛料的狗仔,憋着一肚子劲爆新闻无处倾诉,急需一个分享对象。撞见崔政赫,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他也顾不上刚才的尴尬和身上的咖啡渍了,一个箭步冲到崔政赫的桌前,双手“啪”一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激动得眼睛发亮,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兴奋劲:
“老崔!天大的瓜!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真的!剧情都不敢这么演!”
崔政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眉头微蹙:“刘波?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他印象中刘波应该在应付那对洛克菲勒夫妇和林瑟曦的会面。
“哎呀!先别管我怎么在这了!”刘波急不可耐地打断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重点是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楼上!林瑟曦和那个洛克菲勒夫妇,他们吵起来了!”
“哦不,是激烈讨论!你知不知道那个爱丽丝·洛克菲勒,她根本不是什么美国名媛,她其实就是咱们星国那个今年那位死不见尸的女歌…”
他正要把“宋允真”三个字吐出来,却突然注意到崔政赫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不停地在向他使眼色,目光还微微瞟向桌子的另一侧。
刘波亢奋的情绪瞬间卡壳,他顺着崔政赫的暗示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哎哟我去!
刚才光顾着激动,居然没发现这张桌子对面,还稳稳当当地坐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包裹在哑光黑色奇特面料里、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黑色面具、仿佛是从阴影里直接裁剪出来的人影!
这人安静得可怕,几乎与咖啡馆昏暗角落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那是一盏造型奇特的落地灯或者什么艺术装饰!
“嗬!”刘波吓得差点跳起来,指着黑影,结结巴巴地问崔政赫:“他…他是谁啊?这…这打扮…挺别致啊?玩coSpLAY呢?”这造型也太吓人了,大旁晚的。
崔政赫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过身,用手挡着嘴,在刘波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小点声!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一直在背后给我们提供关键线索的…‘友军’。”
“友军?!”刘波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好奇。原来传说中的神秘大佬就长这样?!
他的表情立刻从惊吓变成了极度热情,充分发挥了他作为刑警(必要时)出色的套近乎能力。
他动作麻利地从旁边空桌拖过来一把椅子,硬生生挤进了这张小桌,一屁股坐在崔政赫和“黑影”中间,然后脸上堆起灿烂(甚至有点谄媚)的笑容,向“黑影”伸出手:
“嗨!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星国东海市刑警大队的民警,刘波!”
“我代表我们东海刑警,以及我个人,对您无私的、卓有成效的、雪中送炭般的支援,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您可是我们案件突破的大功臣!”
他的语气热情洋溢,措辞官方又带着点个人崇拜,活像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
坐在对面的 赵晓晓(黑影)此刻内心已是狂风暴雨!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又撞上一个?!还是刘波这个活宝!没人说这场面该怎么应付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握手搞得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呆呆地、僵硬地伸出手,跟刘波快速地、象征性地碰了一下。
连电子变声器都忘了用,好在面具自带的基础处理功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无意义的电流杂音,听起来更像是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烦的哼哼。
崔政赫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黑影”刚刚似乎格外“内向”和“拘谨”,完全没了平时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场。
他只好伸出手,默默拍了拍刘波的肩膀,用眼神示意:这位大佬不喜欢喧闹和过度关注,收敛点。
刘波接收到信号,立刻眨了眨眼,表示“我懂我懂”,但脸上的兴奋好奇丝毫未减。
赵晓晓如坐针毡,感觉再多待一秒都可能露馅。
她必须立刻撤离!她猛地站起身,用尽全力模仿着林瑟曦那种冷峻、惜字如金的风格,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该交换的情报已完毕。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她不敢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身就朝着咖啡馆后区那扇她熟悉的窗户走去,步伐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僵硬的背影还是透露出她的慌张。
刘波看着“友军”离去的方向,好奇地凑近崔政赫,低声嘀咕:“崔队,你这位友军…性格挺酷啊?他这是要去哪儿?那边是死胡同啊…难道…他要翻窗?”
他想起刚才在二楼似乎也听到过翻窗的动静。
崔政赫看着“黑影”毫不犹豫走向窗户的背影,点了点头,试图维持“黑影”的神秘人设:“嗯。他向来…不走寻常路。”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刘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琢磨:搞情报的都是这风格?神出鬼没,避免监控?理解,理解。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都有点傻眼。
只见那位“友军”走到窗边,并没有想象中利落的鹞子翻身或干脆地跃出,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
然后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双手扒住窗框,颇为费力地、甚至有点笨拙地向上攀爬,好不容易才骑坐到窗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准备往外跳。
刘波张大了嘴巴,戳了戳旁边的崔政赫,压低声音:“老崔…你这友军…身手好像…呃…挺亲民的啊?翻个窗还带辅助工具的?这…”
这跟他想象中的飞檐走壁的隐秘大佬形象差距有点大。
崔政赫也看得眼角微微抽搐,今天的“黑影”实在有太多反常之举。
他只能强行继续找补:“…可能…之前行动时受伤了,不方便做剧烈运动。”这个理由似乎勉强说得通。
刘波“哦”了一声,似信非信,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他那个爆炸性新闻上。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拉住崔政赫,激动地说:“先不管友军了!崔队!我跟你说正事!那个瓜绝对是史诗级的!我怀疑那个爱丽丝·洛克菲勒她就是宋…”
他的“宋”字刚出口,话音未落——
墙外,窗户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紧接着,是一声被机械变声器扭曲、但依然能听出痛苦和惊讶的呻吟:
“哎——哟(电子音)!”
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咖啡馆角落显得格外清晰。
“……”
崔政赫和刘波面面相觑,空气瞬间安静。
赵晓晓此刻正四仰八叉地摔在咖啡馆后巷冰冷的地面上,尾巴骨疼得她龇牙咧嘴(幸好有面具挡着)。
她本来想帅气地一跃而下,挽回一点“黑影”岌岌可危的形象,结果万万没想到,之前那个给她当垫脚石的宝贝橡木酒桶,不见了!
(是被那个好心的服务员收拾场地时,又给推回了原处)
于是,企图耍帅的结果就是从两米多高的窗台结结实实地自由落体,摔了个屁股墩儿!
逊!毙!了!
林导,我对不起你!“黑影”的一世英名今天被我彻底毁了!
赵晓晓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异国的天空,内心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呐喊。
咖啡馆内,刘波眨了眨眼,缓缓转过头,看向一脸僵硬的崔政赫,小心翼翼地问道:
“崔队…你家友军这伤…看来还挺重的哈?落地声儿…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