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厅备用复刻会议室的厚重木门,在卢克利用小型爆破装置和沃克的蛮力配合下,伴随着一声闷响和木屑飞溅,最终被强行破开。
门内涌出的,并非历史的尘埃,而是一股几乎令人瞬间晕厥的、浓缩到极致的黑暗、腐朽与权力恶臭混合的气息。
房间内的景象,让身经百战的潜行小队成员也感到了彻骨的冰凉寒意。
这里并非空荡。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仿制当年签署《独立宣言》时使用的长桌。但此刻,长桌周围并没有椅子,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蠕动着的、如同血管或树根般的黑色能量触须。
这些触须从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上蔓延出来,它们的源头,正是站在长桌尽头,背对着他们的参议员塞缪尔·克莱文。
不过,那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克莱文了。
他的身体僵硬地站立着,虽然依旧是西装革履,但皮肤上已经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无数细小的黑色能量触须从他后背、后颈乃至头皮中钻出,与房间内的触须网络连接在了一起,仿佛他本身就是这个黑暗巢穴生长出的一个畸形的果实。他的身体,已然成为了“国家之癌”在这个现实维度的一个巢穴和能量转换器。
而那些黑色触须的连接着的,是房间内散落在地的、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各种物品:一份泛黄的《独立宣言》早期草稿副本,其上“人人生而平等”的字样已经被黑色能量污损、一面破损的古老星条旗、几枚代表着不同历史时期各个政治斗争的徽章,甚至还有一小块据说来自早期国会大厦的第一块石砖,所有这些承载着美国历史包括光辉与阴暗面的记忆性质的物品,此刻完全都成了那黑暗能量的养料与放大器。
然而站着的克莱文此刻正在进行的动作,却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
他双手捧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大约婴儿大小,形态扭曲不定,表面如同跳动的心脏般微微起伏,通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仿佛凝结了所有政治脓疮的暗红色与黑色交织的色泽。它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仿佛在无声尖啸的孔洞,这正是“国家之癌”高度浓缩、近乎实体化的核心,也就是小队正在找的“癌核”!
克莱文正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试图将这个扭曲的“癌核”,缓缓按向那平铺在长桌上的一份仿制的《独立宣言》正式卷轴上。那卷轴散发着微弱的、原本属于理想与信念的光芒,但在“癌核”的逼近下,正在迅速黯淡下去,并被染上代表着不祥的黑色纹路。
听到破门的声响,克莱文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虽然没有回头,但那重叠着无数邪恶低语的声音,却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得意与狂热:
“啊!原来是你们这几个最后的观众,终于到了。正好,可以让你们见证一下这伟大的时刻!”
他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一半还勉强保持着克莱文的轮廓,但眼神已经完全被漆黑吞噬;另一半则皮肤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着的、由黑色能量和扭曲政治符号构成的非人结构。
“看啊!他真的完美了!”他举起那扭曲的“癌核”,如同展示一件绝世珍宝,“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新生!这就是真正的纯粹!剥离了虚伪的同情、软弱的理想、以及所有阻碍了‘强大’的杂质!我将把这份‘纯粹’的意志,植入到这个国家的出生证明之中!”
他狂笑着,声音扭曲:“从此,美利坚将不再被那些无聊的道德和过时的理念所束缚!竞争、征服、绝对的权力意志将成为唯一的法则!一个真正强大的、纯粹的美国,将在我的手中诞生,我们将统治整个世界!而我,将成为这新纪元的唯一“神”!”
“你已经疯了!克莱文!”雷耶斯厉声呵斥,举枪瞄准,“现在立刻停止你这亵渎的行为!”
“疯?不,我现在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克莱文,或者说寄存在他体内的存在,嘶吼道,“是你们,还沉溺在那些虚假的梦幻里!”
“妈的,跟他废什么话!”
沃克怒吼一声,扣动扳机!特制的破魔子弹呼啸而出,直射克莱文的头颅!
然而,子弹在距离克莱文身体还有一尺远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壁,速度骤减,最终被凝固在半空中,然后被蔓延过来的黑色触须如同吃零食般卷走、吞噬。
卢克也同时开枪,结果同样是如此。
物理攻击,根本无法穿透那由无数负面概念和黑暗能量凝聚成的强大力场!
“愚蠢的凡人!”克莱文嗤笑,“凡人的武器,怎能伤及到即将成神的存在?我是概念,是意志,是这片土地黑暗历史的凝聚!而你们,不过是即将被新时代碾碎的历史尘埃!”
他不再理会小队,反而开始更加专注地将那扭曲的“癌核”推向《独立宣言》卷轴。卷轴上的光芒急速黯淡,边缘已经开始卷曲、焦黑,仿佛随时可能被黑暗能量彻底的污染、同化!
小队成员心急如焚,却无法突破那强大的力场。
陈静的干扰器对着力场全力输出,也只是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效果甚微。
莉娜的安抚歌谣更是如同泥牛入海。
就在这危急时刻,通过通讯器,他们隐约听到了主会议厅方向传来的、张烨那引动“心雷”的恢弘吟诵声,以及那涤荡心灵的白色雷光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
克莱文的身体猛地一颤,那“癌核”的推进也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怒,显然是张烨在远处的对抗,影响到了他本体的仪式!
“机会!是张烨在为我们创造机会!”雷耶斯立刻意识到,
“攻击不能停!集中火力攻击一个点!或者,找到这个力场的能量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