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合运动根据地内部一片生机勃勃、充满希望之际,几道不属于这片新生土地的阴影,正悄然潜伏在光明照不到的角落。
在启航村边缘,一间废弃已久、散发着霉味的地窖里。微弱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透入,映出三个蜷缩的身影。
他们的衣着与普通村民无异,脸上也带着刻意模仿的、属于底层感染者的麻木与疲惫,但偶尔抬眼时,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精明与算计。
他们并非强大的内卫,而是隶属于乌萨斯某边境伯爵私人情报网络的“清道夫”。整合运动的崛起,严重损害了这位伯爵在边境地区的利益——失去了大片土地、税源和廉价的感染者劳工。
在无法立刻调动大军清剿的情况下,派遣这些擅长潜伏和暗杀的“脏手套”前来制造混乱、瓦解核心,就成了成本最低的选择。他们像鬣狗一样,混在流民中潜入,耐心地寻找着猎物的弱点。
“不能再等了。”
其中一人,也是小组的头目,声音压得极低,
“土地被分掉,工坊建起来,他们甚至搞起了军队的架子……这群贱民是真的想在这里扎根!”
另一人烦躁地揉了揉脸:
“塔露拉身边防卫森严,那个云凌行踪不定,身边总有护卫。那个叫爱国者的温迪戈……光是靠近他就让人喘不过气。硬碰硬,我们毫无机会。”
地窖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正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时,第三个一直沉默着,眼神最为阴鸷的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像毒蛇爬过枯叶:
“既然最坚硬的盾牌无法击破……那我们就攻击他们最柔软的心脏。”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那个叫阿丽娜的埃拉菲亚女人……她负责内政和医疗,整天在各个村庄走动,身边几乎从不带护卫。”
头目皱了皱眉: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了她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
阴鸷男子冷笑一声,
“她看似不重要,却是连接那些贱民的纽带。她照顾病人,安抚孤儿,分发物资……很多底层泥腿子信任她,甚至爱戴她。她如果死了,而且死得足够‘惨’……”
他不需要再说下去,另外两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歹毒。
刺杀塔露拉或云凌,会激起整合运动同仇敌忾的复仇怒火。
但刺杀温柔、善良、象征着治愈与关怀的阿丽娜……这带来的将是恐慌、是猜疑、是对整合运动能否提供保护的深刻质疑。这能最大限度地摧毁根据地的凝聚力,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士气。这是一种极其阴险、针对人性弱点的打击。
“她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也是能造成最大混乱的目标。”
阴鸷男子总结道,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折断这朵最柔弱的花,让恐惧的荆棘在他们心里疯长。”
地窖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弥漫的是一种达成共识的恶意。
头目最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目标确认:阿丽娜。制定计划,寻找时机……务必一击致命,并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
油灯的微光摇曳,将三人谋划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黑暗中滋生的鬼魅。一场针对光明与善良的卑劣刺杀,就在这片刚刚燃起希望的土地上,悄然拉开了序幕。
危机,如同隐藏在春光下的冰锥,尖锐而冰冷地指向了那个总是带着温柔微笑的鹿角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