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立即示范起来，
“如果是在弯腰或者蹲着清理桌底的时候，手腕稍微使劲一压，刷子的金属边就会蹭到地面。”
“特别是桌子下方这种狭窄的空间，特别容易刮出这样短促而弯曲的痕迹！”
凌越突然转过身，直直地看向陈光：
“真的确定王阿姨昨晚没有打扫过办公室？”
陈光快速翻动着询问记录，眼神十分坚定：
“确定以及肯定，叶队，根据现有的所有资料显示，王阿姨确实没对办公室进行过打扫。”
“如果真的没有打扫，那就说明这条划痕是之前就存在的。”
叶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着，“但是这分明是新的划痕，这完全解释不通，除非……”
“除非昨晚一定有人重点处理过那块区域！”
凌越突然提高声调，语速变快，
“还有一种可能，王阿姨只是个障眼法，除了她以外，还有别人打扫过这里。”
“昨天来过这里的除了王阿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张为明，张院长！”
叶骁果断下令，“快把他们找来问话！”
很快，张院长就被请到了临时询问室。
临时询问室被安排在一间空闲的办公室内，气氛相比外面的紧张搜检显得略微缓和，但依旧凝重。
张维明院长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在一起。
叶骁和凌越坐在他对面。
叶骁开门见山：“张院长，打扰了。关于李兰副院长失踪的事，我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向您核实。”
“应该的，应该的！”
张院长立刻接口，语速比平时快了些，显得十分急切，
“叶队长，有线索了吗？李副院长，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院里孩子们都等着她，好多工作也离不开她啊！”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担忧和焦虑。
说话间隙，他的舌尖不自觉地快速舔过有些干涩的下唇。
凌越静静地观察着张院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始终萦绕在凌越心头。
他的脑海中闪过今天清晨刚抵达福利院时的一幕：
混乱的现场，奔走的人群，在主楼侧门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个身影飞快地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
那身影的速度很快，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微胖的身材，深色的西装…
当时情况紧急未曾深思，此刻面对张为明，一股莫名其妙的异样用上了心头。
“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叶骁语气平稳，
“根据我们的排查，昨天在李兰同志失踪前的时间段内，只有您进去过她的办公室。”
“是我，是我。”张院长连忙点头，似乎急于澄清，
“昨天早上表彰大会不是圆满结束了嘛，我大概是10:15左右去的她办公室。”
“就是想跟她简单聊两句，看看她对大会的感受，也关心一下她最近的工作状态。”
“她为这次大会付出了很多，十分的辛苦。”
“你们具体谈了些什么？谈了多久？”
凌越平静地追问，视线落在张院长那双不断互相摩挲的手上。
“没谈什么特别的，就是大会很成功，感谢她的付出，让她也注意休息，主要是闲聊。”
张院长回忆着，“时间不长，大概十五分钟？可能还不到。
我看了看表，差不多10：30就出来了。“
“您进入办公室时，是空着手的吗？当时穿着什么？”叶骁问。
“空着手，绝对是空着手！”
张院长语气肯定，“我就是去她办公室谈工作，没什么东西可拿呀。”
“表彰大会我刚讲完话，有点热，西装外套脱在我自己办公室了，就穿了件白衬衫。”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穿着的西装，仿佛在确认当时的穿着。
“在整个谈话期间，您或者李副院长，有没有靠近过她的办公桌右下角区域？”
“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凌越将问题引向关键。
“办公桌右下角？”张院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仔细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地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客椅上，她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我们就是正常说话，气氛挺好的，最后我还笑着跟她说‘好好休息’，然后才走的。”
“没靠近过桌子底下那边，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紧张情绪似乎又提升了一点，身体更向前倾。
叶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员。
王刚适时开口：“张院长，根据我们的监控录像显示。”
“您于昨日上午10点14分进入李兰副院长办公室，于10点28分离开，时长共计14分钟。”
“进入时未着西装外套，仅穿白衬衫，双手未见持有任何物品。”
“离开时同样如此。监控画面连贯，未见异常。”
另一名警员补充道：“我们也与当时在走廊经过的工作人员核实过，他们看到您进入和离开。”
“并表示您离开时心情似乎不错，还和其中一人点头打了招呼，并未见任何异样。”
凌越的目光再次回到张院长那件熨帖的白衬衫和单薄的西裤上：
“张院长，照这么说，划痕不是你弄得咯？”
张院长听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些许恍然和更加深切的焦急：
“划痕？什么划痕？我完全不知道啊！”
“叶队长，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怎么可能伤害李兰？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而且就像你们说的，我就去了那么一会儿，什么都没带，就穿了这身衣服，我能做什么？”
“我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啊！”
他的语气充满着委屈和难以置信，这样看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叶骁和凌越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有的证据还看不出来张院长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尽管那一闪而过的疑云仍在心底某个角落徘徊，但在确凿的证据链前，凌越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问话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叶骁沉声道：“张院长，谢谢您的配合。”
“目前只是例行问询，请不要多想。”
“如果您回忆起任何其他细节，无论多微小，请立刻通知我们。”
张院长重重叹了口气，忧色未减：
“我明白，我明白，希望能尽快找到李副院长。”
问话结束，张院长被送离，门关上后，询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不久，紧接着进来的就是保洁王阿姨。
她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张地揪着围裙边，眼神飘忽不定。
她不敢直视面前的叶骁、凌越和正在查看资料的陈光。
叶骁尽量放轻语气，但锐利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王阿姨，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昨晚打扫的情况。”
王阿姨整个人像被冻住似的僵在那里，眼神充满了困惑，嘴唇轻轻发抖：
“打扫？我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打扫过啊。”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昨天我把楼道和另外几个房间收拾完，大概六点来钟推着车到李副院长门口。”
“门关着，我就轻轻叫了下门。”
“里面李副院长直接回了句，她说：”‘今天先不收拾了，明天再来吧’“
王阿姨抿着嘴唇想了半天，声音越来越轻。
“当时我心里是有点犯嘀咕，毕竟每天都是这个点固定打扫的。”
她微微低下头接着说：“不过看李副院长那样子挺着急的，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我估摸着她临时碰上什么事了，也没太在意，调头就回休息室收拾工具准备下班。”
“我对天发誓昨晚上绝对没进过李副院长办公室！”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特别坚定，语气掷地有声。
凌越忽然出声，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
“王阿姨，你百分百确定，当时李副院长确实是说‘今天先不收拾了，明天再来吧’这句话吗？”
凌越那灼人的目光让王阿姨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她避开对方的视线，可语气依然肯定：
“绝对没错！李副院长说的就是‘今天先不收拾了，明天再来吧’！”
她手底下不停地揉搓着围裙角：“这点我记的可牢了，所以当时立刻就走人了，门都没进过！”
“那你能想起来什么时候收的工回家的吗？”凌越紧跟着追问。
王阿姨迟疑了片刻，小声回答：“我当时想着难得早点下班.......具体什么时候......诶？我咋没印象了。”
“没印象了？”
听到王阿姨的这句话，凌越和叶骁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随即，叶骁立刻追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
“嘶，到底什么时候？”王阿姨不停地抓着脑袋，眼神飘忽不定的思考着。
“如果按照往常的打扫习惯的话，我收拾完东西应该就是7点半左右。”
“可是昨天我没扫办公室，那估摸着应该不到7点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