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都来了,也罢。
图木弓也算和我有两面之缘,一个被俘之人宁折骨不弯腰,我敬他是条汉子,也想交他这个朋友。
这也卅我帮你除了,我赚个军功也成全他的一片痴心。
毕竟我也是个女子,总是盼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
图木大汗,你是个聪明的,如果刚才你有半点犹豫,说明大汗你的智慧配不上他的忠诚,除非我脑子进了水才敢听图木弓的话和你合作。”
布芙浑身的不情愿,将被骗了的懊恼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图木善慈爱的看着大胡子,声音柔和,像似父亲在和久别重逢的儿子说话,求证道:
“我勇敢的孩子,事情是这样的?你爱着图木多兰?”
大胡子羞红了脸,底气不足道:“是这样的,我仁慈的图木善大汗。”
图木善见大胡子那个怯羞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当众揭穿了暗恋图木多兰的心事,害羞了。
图木善被大胡子感动着,真是个好孩子,为部落争取了这么大的助力,部落也应该完成他对北焰军的承诺,协助她们,这原也是他们该做的。
褐色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决心,郑重的开口:“女将军,你此次罕盟之行,我图木部任你差遣,助你成事。”
等的就是这句话。
室内片刻寂静后,布芙缓缓开口道出要求:
“此次行动无需你部直接插手,掩护我们撤退即可,一切听我指挥。”
停顿了一下,冷眼看着图木善,眼神犀利锋锐,像似能洞穿一切。
“另外,我让你保证,日后绝不再犯我国境,如若来犯,我会带兵杀入罕盟,绝了你图木部的门户,无论妇孺,一个不留!”
图木善摸着他的络腮胡子沉思许久,分析着部落的局势:
目前图木部损兵折将,不能再减员了,否则他们将恶性循环,越来越弱,十几年内都别想再翻身。
所以,再和北焰军交战不是明智之举。
壮大部落才是生存之道。
去大夏抢点东西,只是蝇头小利,如果舍了那蝇头小利,能换来翻身的机会,还能救了图木多兰,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况且,这姑娘看着气度不凡,前途无量,答应了她,化敌为友,对图木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罕盟人重承诺,轻易不以誓言相许,经过一番思量,心中已有决策,舒畅无比,图木善郑重道:
“我只敢保证我在位时,绝不再犯。”
布芙一想也是,谁能保证以后自己控制不了的事呢,爽快的应道:“好!”
图木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欢喜,高声命道:
“来人,上酒,我要同女将军向长生天发重誓。”
护卫去前院端来了两碗酒,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图木善老头伸出手掌,用刀一划,鲜血成流的滴在碗里,两只碗都滴过后,抬手示意布芙照做。
布芙暗骂:我操,你个死老头,搞什么?歃血为盟吗?
我他娘的才不想喝什么血酒呢。
布芙愣神的空档,顾念成大步走到酒碗跟前,伸掌下刀,滴血入碗,抬眼与图木善对视,说道:
“我喝和她喝一个样。”
图木善猜想这是布芙亲近的人,点点头,两人各端一碗酒,面向南方,只听图木善对天发誓道:
“长生天在上,我图木善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图木部绝不进犯大夏国土,如违誓言,不得善终。”
顾念成也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八营,愿除掉也卅,救出图木多兰,换图木部永不进犯。”
二人碰了一下碗,一饮而尽。
图木善试探着问布芙:“女将军,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可否将图木弓领回去?”
“在下布芙,你可以叫布当家的。
图木弓嘛,让你领回去可不行,我得把他绑在身边,待我此次功成,自然会放了他。
放心,我不会亏待他,毕竟他是个英雄,值得我们礼待几分。”
图木善叹了口气,没再强求,脸上隐藏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转过头吩咐一个护卫:
“去‘盟古衣行’取一些罕盟的衣服,送给远道来的贵客们,行走起来方便一些。”
护卫火速离去。
图木善又朝布芙拱拱手,学着大夏人抱拳施礼的样子,邀请道:
“布当家的,客从远方来,当以礼相待,这‘查尔沁’是青城最好的酒楼,有着我们罕盟最美味的食物,我以图木部的名义,诚挚的邀请您共享晚餐,请您务必赏光。”
布芙饿的肚子早就抗议了,着急吃东西,本来也打算领兄弟们在查尔沁吃顿好的,既然有人请客,乐意的很,顺便还能多探听一些罕盟的消息,应道:
“好,一会儿大厅见。”
十四队的兄弟们悄然回到住处,无声无息,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离开过。
“啧!啧!啧!阿布,你这张嘴,牛!”
陆问翘着大拇指,不吝赞道。
布芙用鞋尖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大胡子,他还没缓过神,懵逼的状态,一脸的困惑和不解,等着布芙给他答案,布芙大肆调侃道:
“我把你变成了图木部的盖世英雄,还给你找了个罕盟第一美人当媳妇,干好了,日后图木部的大汗之位可能都是你的,你怎么谢我呀?”
大胡子心情复杂,好半天,激动的泪流满面,鼻涕和泪搅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大富贵,他有些受不住,问道:“为什么?”
布芙看着大胡子哭的那个样子,和自己用心良苦给他打造的英雄形象很是不般配。
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戏弄了一句:“因为你乖呀!”
众兄弟:“……”
两刻钟后,图木善的护卫抱着十几套罕盟衣服送了来,据说是出自罕盟第一衣行,都是草原上最巧的绣娘缝制,确实件件精美。
上赶子给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布芙可不知道啥叫客气,顾念成脸色不好看,他不愿意让布芙穿别的男人送的衣服。
可布芙套身上就不想脱下来了,那个臭美的样子看的他心都化了,他能咋办,忍着呗。
送给布芙的是一套罕盟女装,墨绿色白貂绒大袄,墨绿色的袄面用墨绿色的丝线绣着片片树叶,像似胡杨树叶,绣工精湛,每片叶子大小相同,形态却不同,小小的零星的点缀在大袄上。
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了一圈缠枝树叶图案,若隐若现的衬在白毛领下面,煞是好看,再配上白狐狸皮的帽子,庄重又俏皮。
衣服的裁剪很显布芙的腰身,修长挺拔。
布芙少有的照着镜子转了两圈,很满意,更少有的问顾念成:“好看不?”
顾念成机械的回道:“好看!”
顾念成快看傻了,眼睛都直了,天老爷,她穿异族的衣服咋这么好看。
罕盟的这身衬得她英气飒爽,别有风韵,大兀的那身更显她桀骜不驯,都比大夏的那身好看。
不对,大夏的衣服她穿的都是男装,改天得让她换女装试试。
“走,吃饭去!吃完了再商量正事。”
布芙呸掉跑进嘴里的毛领,迫不及待的要去祭拜她的五脏庙。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个高挑的姑娘,领着十几个壮汉,穿过大厅,朝着二楼雅座,踏着台阶缓缓而上。
那个姑娘年纪轻轻,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刚毅,散发着慑人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服从她的命令。
仔细看她的眉眼,偶然间会流露出更不符合年龄的俏皮和可爱,又让人不自觉的生出要保护她的欲望。
罕盟第一美人娇艳妩媚,美的不可方物,倾国倾城。
而这个姑娘,容貌平常,但从骨子里浸出的气质,堪与最英勇的男子媲美,那气质是大将之风,是生来自带的匪气。
罕盟从未有一个人,美得如此让人生畏,动人心魄。
在罕盟人的心里,强大的事物都是美的,布芙恰巧是他们眼中强大的美。
整个大厅的宾客像被施了妖法,眼珠子盯在布芙身上不肯挪开,心脏不听使唤的砰砰乱跳,似有好几只兔子冲了进去,正四处乱撞。
布芙并不知道,她的这身异族打扮在蛮子眼里惊艳出怎样的光彩。
在二楼遇到了等待她们的图木善一行人,图木善行了一个罕盟的常礼,热情的邀请布芙和他同坐在二楼南侧的大汗专用席。
三张桌子合成一张大长桌。
布芙也不扭捏,大方落座,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一侧是十四队,一侧是图木善的人马。
刚坐稳,两个店小二就抬过来一只烤全羊,香气四溢,引的人满嘴生津。
若是平时,肚子已经饿到了这个程度,布芙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抢了就吃。
可,现在是在敌国腹地,她代表的是大夏,代表的是北焰军,得注重形象,特意控制了一下自己,才没让眼睛跟着那只烤羊移动。
图木善端着一碗混浆浆泛着白花的酒,敬过天地,敬过祖先,就敬到了布芙面前:
“远道来的朋友,罕盟欢迎你!”
说罢,领着一众随从一饮而尽。
布芙刚端起碗,就被顾念成夺了下来,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喝,转头向图木善解释道:
“我们当家的不宜饮酒,我们代劳。”
一抬手,一碗酒就进了肚,喝完之后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玩意?甜了吧嗦的。”
你敬我,我敬你,有来有去,几碗酒下肚,席上逐渐热络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劝酒声,嬉笑声,吸引了楼下无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