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尖端悬在Kovac左眼三厘米处,幽蓝的能量光刃映着他瞳孔里跳动的幽蓝光纹。收容区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合金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震颤都让平台上的能量漩涡扩大一分,银灰色雾气里的眼睛们齐刷刷转向我,像无数面镜子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Kovac。
“看标记!”眼前的Kovac突然嘶吼,声音因剧痛变调,左手死死按住流血的腿,“你的螺旋标记会发热对模仿者有反应!”
我猛地低头,掌心螺旋图案果然在发烫,但纹路里的光点却在剧烈颤抖,一半涌向眼前的Kovac,一半飘向平台上的银灰色雾气。两种牵引力几乎要把我的手臂撕裂,太阳穴的疼痛让视线开始模糊。
“别信他!”平台上的银灰色雾气突然炸开,化作和眼前Kovac完全相同的身影,连眼角的烧伤疤痕都分毫不差,“安娜的标记早就被我篡改过,它只会被真核能量误导!”
两个Kovac同时向我伸出手,他们左脸的机械皮肤都在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我后退半步撞在净化室的合金门上,门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想起安娜影像里的细节真正的Kovac肩膀有颗淡红色的痣,十年前为保护培育舱被碎片划伤时留下的。
就在我目光扫过两人肩膀的瞬间,眼前的Kovac突然剧烈抽搐,左眼的幽蓝光纹开始溃散,露出底下原本的金色光纹。“它在强行同化我的神经!”他咬着牙按住太阳穴,机械义眼的外壳噼啪作响,“快刺!我的义眼核心有反制程序,只有你的基因能量能激活!”
平台上的假Kovac已经冲过来,银灰色的雾气在他脚下凝结成利爪,每一步都在合金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愚蠢!”它的声音混杂着无数重叠的语调,其中最清晰的是安娜的声音,“你以为他的反制程序还能用?十年前我就替换了他的核心芯片!”
我攥紧匕首的手突然被掌心标记的暖流包裹,那些银灰色光点不再混乱,而是顺着手臂涌向匕首尖端,在光刃上凝结成螺旋状的纹路和安娜实验室里时间锚点的核心纹路完全一致。记忆碎片突然清晰:安娜把时间锚点的密钥分成两份,一份注入我的基因,一份藏在Kovac的义眼里。
“真正的反制程序,是我们的能量共振!”我嘶吼着扑向眼前的Kovac,匕首没有刺向他的眼睛,而是贴着他的机械义眼划过。金色光纹与银灰色螺旋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墙,将冲来的假Kovac狠狠撞开。
光墙中浮现出无数数据流,那是Kovac义眼里储存的记忆:Ω小队的训练档案被划掉,替换成“园丁计划”的加密日志;死之兄弟首领的指令邮件旁,标着安娜的批注“已拦截”;甚至还有段模糊的视频十年前事故现场,Kovac抱着年幼的我冲出爆炸的实验室,后背被银灰色雾气灼烧出狰狞的伤口。
“我从来没被同化过。”Kovac的声音在光墙后响起,左眼的金色光纹彻底稳定,“义眼变色是为了引它暴露,安娜说过,模仿者最擅长利用怀疑。”
假Kovac在光墙另一侧发出刺耳的尖叫,银灰色身体开始扭曲,雾气里浮现出无数张脸,有死之兄弟的成员,有议会的官员,甚至有我从未见过的、穿着古老长袍的人影。“你们毁了我的容器!”它的声音彻底失去人形,变成能量摩擦的尖啸,“但裂隙已经打开,异常体很快会淹没这里!”
能量漩涡突然剧烈收缩,然后猛地扩张,幽蓝色的时空碎片像暴雨般砸落,净化室的合金墙壁开始像纸片一样卷曲。我看见收容区的牢笼纷纷炸开,那些被关押的异常体嘶吼着冲向漩涡,它们的身体接触到银灰色雾气后,瞬间被同化变成新的模仿者。
“关闭裂隙的密钥需要时间锚点!”Kovac拽着我冲向平台,他的机械义眼射出金色光束,在漩涡中心画出半个螺旋,“你的标记能补全另一半!快集中精神!”
我站在平台边缘,掌心贴向旋转的能量漩涡。螺旋标记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入漩涡,与Kovac的金色光束交织成完整的时空密钥。但就在密钥即将闭合的瞬间,漩涡中心突然伸出无数银灰色的触须,缠住我的手腕那是假Kovac的本体,它放弃了人形,化作纯粹的能量体钻进了漩涡。
“一起死吧!”触须里传来无数重叠的嘶吼,“我会带着你们的意识永远困在时空裂隙里!”
剧痛顺着手腕传遍全身,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扯向某个黑暗的维度,那里漂浮着无数凝固的记忆碎片:安娜在实验室微笑的脸,Kovac在训练场上擦汗的背影,甚至还有我从未经历过的、冰川融化时的远古景象。
“用匕首刺向触须!”Kovac的声音穿透混沌,他的金色光束突然增强,在漩涡中心烧出个缺口,“它在吸收你的记忆能量!刺断连接!”
能量匕首的光刃已经变得滚烫,我反手握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缠住手腕的银灰色触须。光刃切入的瞬间,触须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缠绕的纹路里浮现出安娜的脸不是模仿的,是真正的安娜的意识碎片。
“别松手……”安娜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微弱的暖意,“我把最后的精神烙印留在它身上了……这是唯一彻底消灭它的机会……”
我看着Kovac左眼越来越亮的金光,看着掌心螺旋标记与时空密钥完美契合的纹路,突然明白了安娜的计划。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模仿者吞噬,所以提前将反制程序藏在记忆烙印里,等待我和Kovac的能量共振激活它。
“Kovac!加大能量输出!”我嘶吼着将匕首更深地刺入触须,银灰色雾气开始剧烈沸腾,“它的核心在触须根部!”
Kovac的金色光束突然变成纯白,他整个人都被光芒包裹,机械义眼的外壳彻底崩碎,露出里面跳动的银灰色真核原来734真核一直藏在他的义眼核心里,安娜根本没把它藏在冷库。
纯白光束与我的螺旋密钥融合,在能量漩涡中心形成巨大的时空裂隙,比之前的漩涡更亮、更稳定。假Kovac的触须开始疯狂回缩,却被裂隙产生的引力牢牢吸住,那些窃取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从触须里涌出,回归各自的时空维度。
“不!”模仿者发出最后的尖啸,银灰色身体在纯白光芒中寸寸消散,“我的时代还没开始……”
当最后一缕银灰色雾气被裂隙吞噬,时空密钥突然开始逆向旋转,能量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幽蓝色的时空碎片纷纷退回裂隙。我感觉手腕一轻,那些触须彻底消失,掌心的螺旋标记渐渐暗淡,只剩下淡淡的暖意。
Kovac踉跄着扶住我,他的左眼已经失去光泽,变成普通机械义眼的暗灰色。“它被送回原来的维度了。”他的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嘴角却扬着笑,“安娜的计划成功了。”
收容区的震动渐渐平息,远处传来议会应急部队的警报声,不再是追捕的警笛,而是救援信号。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穿着白色制服的科研人员和议会士兵正在疏散幸存的异常体。
我看着Kovac流血的腿,看着他肩膀那颗淡红色的痣,突然想起安全屋墙角的能量匕首。“你故意把匕首留在那,就是算准我会发现你的身份?”
Kovac挠了挠头,机械义眼的光圈闪烁了下:“安娜说你足够聪明,能发现那些破绽。而且……我需要让你真正信任我,共振才能完美触发。”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金属牌,鸟嘴标记旁的“Ω小队07号”已经被划掉,底下刻着新的字迹:园丁。
净化室的门被推开,议会特遣队队长举着能量枪冲进来,看到我们时愣住了:“Kovac?你还活着?我们收到加密信号说你叛变了……”
“内鬼已经处理了。”Kovac掏出另一块磁卡扔给他,“这是死之兄弟在议会高层的名单,包括他们的通讯记录。”
队长接过磁卡,目光落在我掌心的螺旋标记上,突然敬礼:“安娜博士的‘钥匙’,议会欠你和Kovac一条命。”
我看着窗外渐渐恢复平静的天空,能量漩涡消失的地方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像雨后的彩虹。Kovac顺着我的目光望去,轻声说:“安娜说过,时空裂隙关闭后,会留下能量印记,提醒人们曾经的危机。”
但我的心却沉了下去。刚才刺向触须时,那些涌出的记忆碎片里,有个画面让我不安冰川深处,还有一团更大的银灰色雾气在沉睡,它的周围环绕着无数个小型漩涡,每个漩涡里都漂浮着“园丁”的标记。
Kovac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怎么了?能量反噬还在难受?”
我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暗灰色的机械义眼,突然发现瞳孔深处,有个极其微弱的银灰色光点在闪烁,像颗即将熄灭的星。而我的掌心螺旋标记,不知何时又泛起了淡淡的暖意,纹路里的光点开始有节奏地跳动,像在预警。
远处的警报声还在回响,收容区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走廊里忙碌的身影。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模仿者虽然被送走了,但它留下的种子可能还在,也许在Kovac的义眼里,也许在我的基因里,也许在某个未被发现的时空角落。
Kovac扶着我的肩膀,带我走向净化室门口,他的机械义眼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我们做到了。”他说,声音里带着释然。
我点点头,握紧口袋里的蓝色碎片。碎片的暖意和掌心的标记呼应着,像在提醒我安娜最后的警告。也许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