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天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已聚满寒冰。
大皇子道:
“父皇,此人十几年前便潜入我大烟,和淑妃暗中勾结,先是毒害了母后和妹妹,又放火烧景国公府,其桩桩件件,意在毁我大烟江山根基,父皇,请您处决了这毒妃。”
“皇上不可!”
户部尚书再次出列跪下。
“皇上,淑妃伴驾多年,育有三皇子和 安宁公主,就处当年是无心之失,导致皇后与长公主中毒,功也可抵过了,再说了安宁公主去矛突和亲,这也算立了一功,皇上三思啊。”
“无心之失?尚书大人,我把你全家毒杀了,再跟你说我只是不小心的,你能接受吗?”
大皇子面露讥讽。
上官敬一噎,仍想辩解。
“皇上,逝去之人已逝去,此事尚有疑点,仅凭肃贵人一人之言,难堵悠悠之口。”
谢景玄慢悠悠道: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死无对证了是吗?”
上官敬低头。
“下官不敢。”
“若本宫可以作证呢。”
殿外传来一少女声。
众人听这声音均是大吃一惊,这声音如此年轻,不像是后宫嫔妃。
朝臣们都知道,在宫里能自称本宫的,只有淑妃与德妃,还有就是长宁公主。
淑妃在殿上,德妃久居深宫,年岁已不再年轻。
安宁公主已远去矛突,那这自称本宫之人是谁?
众人朝殿外望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殿外的地砖上,光雾折射出一片朦胧。
在这片朦胧中,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了。
少女着一袭淡紫色锦缎长裙,长裙质地柔软,款式繁复。
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头上一支凤凰展翅金步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少女踏光而来,面容绝美,却罩上了一层冷霜。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景国公夫人沈青蒿。
“大胆,景国公夫人竟然自称本宫,这是藐视皇庭!”
“还是说景国公早有不臣之心,所以其夫人才会如此放肆。”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沈青蒿的那一句本宫上,没人注意到皇上的表情。
皇上在看清了沈青蒿的全貌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晚晚——”
他喃喃道,眼前闪过一个年轻的宫装丽人,向他款款而来,轻声喊他
“圣上——”
苏名强和罗氏也在见到沈青蒿进来的时候,面上闪过惊喜。
青蒿自称本宫?
青蒿,青蒿她是——
他们不确定的望向大皇子。
龙墨珩微笑点头,眼中含泪望向沈青蒿。
这是他的妹妹。
淑妃在看到沈青蒿的时候,目露狠毒,这小贱人竟然没死。
“长宁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青蒿走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双手抵额,深深拜了下去。
她其实是和谢景玄一起来的,只是她到了皇宫就避到了偏殿。
刚刚在偏殿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切,泪流满面。
她全都想起来了,她就是长宁公主,小时候父皇母后常常带她来这里玩。
她在这里和父皇母后玩捉迷藏的游戏,她最喜欢躲在榻下,小小的身体卷着。
父皇母后明知道她躲在那里,却装作找不到她,然后急的到处喊她。
她则在榻下咯咯直笑。
她蹲了下来,伸手撩起榻帘。
如今她已藏不进去了。
夏兰摸着她的头。
“公主,看到你如今过的很好,皇后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沈青蒿站起身来,把眼泪擦干。
是啊,她没吃什么苦,一定是母后在天上保佑着她。
现在,换她来保护母后了,她要去打一场仗,为母后讨个公道。
害了母后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让她们到地底下跟母后陪罪。
龙御天听到沈青蒿的声音,醒过神来。
他望着跪在面前的少女,面露激动。
“你,你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瞧瞧。”
沈青蒿抬起头,看着龙案。
龙御天近距离看着那张跟皇后长的一模一样的脸,不可置信。
“你,你是长宁?”
“父皇,儿臣不孝,现在才来拜见。”
龙墨珩也跟着跪下。
“父皇,妹妹之所以一直不来拜见父皇,其实是妹妹这么多年都不记得当年的事了,且妹妹三番五次都差点死在淑妃之手,就在昨晚,妹妹都还差点着了淑妃的毒手,妹妹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皇上也冷静下来了,他望着沈青蒿。
“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蒿便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皇上。
皇上听罢,望向沈青蒿身旁的夏兰。
他记得夏兰,这是皇后宫中的二等宫女,他见过。
他之所以特别留意到一个二等宫女,实在是那一天他去晚晚宫中时,见到一个宫女,又手捧着一个一人高的花盆健步如飞。
他便问了晚晚,晚晚笑着说,这丫头有些拳脚,所以力气大了点。
他便多看了两眼。
“朕记得你,你护主有功,朕会重重赏你。”
夏兰跪在沈青蒿身旁,低眉道:
“奴婢不敢居功,实是皇后深谋远虑。”
“你快起来,珩儿,扶你妹妹起来。”
皇上见沈青蒿还跪着,赶忙说道。
龙墨珩把沈青蒿扶了起来。
“父皇,昨晚儿臣又梦到母后了,母后跟儿臣说,她好痛。”
沈青蒿站起来后,对龙御天说道。
龙御天听了她的话,眼神满是悲伤。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里似是含了冰毒。
“上官氏,毒害国母与长公主,勾结大越国皇叔,残害忠良,其罪当诛。
三皇子明知其母恶毒,不加邓阻,罚在离和宫面壁思过一年,无召不得出。
上官一族,全部关进大牢,秋后问斩!”
冷冷的声音响彻大殿。
那些站在三皇子身后的朝臣,都暗自捏着一把汗。
他们后悔了,本以为皇上让三皇子接待大越国使臣,皇上会再次重用三皇子。
没想到,三皇子还是栽了。
那些早早就转投了大皇子的朝臣暗自庆幸,幸亏当初站对了。
皇上看向殿中一直没说话的朝槐。
“至于大越国皇叔潜入我大烟,五皇子能否给我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