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七公、欧阳锋、杨过三人自华山而下,奔赴大胜关之际,远在江南秋浦河畔的云雾山庄,也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
那信使手持一份制作考究、盖有襄阳守军印信的烫金请柬,恭敬地呈给了山庄管事。请柬很快便被送到了周易平日清修的“观云轩”内。
轩内,周易正与黛绮红对弈,阿碧在一旁素手烹茶,紫儿则安静地翻阅着一卷医书,李莫愁尚在古墓未归。阿青则坐在窗边,托着香腮,望着窗外流云,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丝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周易随手翻开请柬,目光扫过其上内容。无非是郭靖、黄蓉夫妇以“保家卫国,共抗蒙古”为名,广邀天下英雄豪杰,于襄阳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推举武林盟主,整合江湖力量,以期共御外侮。言辞恳切,大义凛然。
黛绮红见状,轻声问道:“公子,郭大侠这英雄大会,声势不小,我们可要派人前去?”
周易将请柬轻轻置于棋盘旁,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无波:“江湖纷争,名利纠葛,无甚意趣。郭靖守土卫民,其志可嘉,然此等聚会,终究是凡尘俗务,于我辈修行,并无益处。” 他深知此次大会乃是杨过命运中的重要转折,是其真正名动天下、奠定“神雕侠”地位之战,自己实在无需插手,扰其轨迹。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大胜关即将上演的种种,淡然道:“况且,此一会,自有应运之人扬名立万,我等何必前去凑这热闹。”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山庄超然物外,确实不宜过多卷入此类江湖集会。
然而,坐在窗边的阿青,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却亮了起来。她自从在渔村被周易所救,就一直呆在山庄内,虽得传绝世武功,修为早已登峰造极,堪称当世顶尖高手,但性子中那份属于少女的活泼与对外界的好奇,却并未因年岁增长和修为高深而完全泯灭。长年居于这仙气缥缈却也相对封闭的山庄,她心底深处,其实一直渴望能去看看姐妹们口中那个多姿多彩、快意恩仇的江湖。
她站起身,走到周易面前,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如黄鹂:“公子!”
周易看向她,对于这个跟随自己两百年,一直精心侍奉的恬静女子,他自然了解其心思,微笑道:“青儿,何事?”
阿青抬起俏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公子,既然您不想去那英雄大会,不如……让青儿代您前去看看吧?”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那微微加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雀跃,“青儿在山庄待了这么多年,也想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看看郭大侠举办的英雄大会是何等光景。而且……莫愁的师妹似乎也会牵扯其中,我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免得莫愁担心。”
她找的理由颇为充分,既表达了好奇,又扯上了同门情谊。
周易看着她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希冀,心中莞尔。他深知阿青如今的修为,除非是像自己、或者鬼谷那剩下的两个使者亲自出手,否则天下能伤她之人寥寥无几。让她出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人心百态,对其心性成长也非坏事。
他沉吟片刻,在阿青愈发紧张的目光中,缓缓点头:“也好。”
阿青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几乎要雀跃起来。
但周易随即神色一正,嘱咐道:“青儿,你此行,只可旁观,若非必要,绝不可轻易出手,更不可卷入盟主之争。你的武功已远超俗流,一旦介入,恐会引动不必要的因果,扰乱他人命数。只需静静观看,体会一番即可。若遇真正无法解决之事,或觉危险,立刻捏碎玉符,我自会知晓。”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阿青连忙收敛喜色,郑重地点头:“公子放心!青儿记住了!我一定乖乖的,只看不动手,绝不给您惹麻烦!” 她拍着胸脯保证,那娇俏的模样,引得一旁的黛绮红、阿碧和紫儿都掩唇轻笑。
“去吧。”周易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是!公子,姐姐们,我走啦!” 阿青欢快地应了一声,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青色流影,瞬间掠出了观云轩,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道之间,那轻灵迅捷的身法,已然展现了其深不可测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