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心中低喝,酝酿已久的终极一击,终于爆发!他不再使用巧劲,而是将全身浩瀚如海的九曲真气,连同对天地法则的领悟,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那拳头之上,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刺耳的异啸,只有一股沉重到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碾碎诸天星辰的“万钧” 之力!
一拳击出,朴实无华。
然而,在这一拳面前,空间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琉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道道细微的黑色空间裂缝以拳锋为中心蔓延开来!这是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是蕴含了雷霆天威、不容抗拒的天地大势!
南海神尼刚从“镜花”的幻惑中惊醒,那蕴含“万钧”之力的拳头已然临身!她仓促间将千年修为尽数凝聚于双臂,交叉格挡于胸前,一朵凝实到极致的黑白双色莲花在身前急速绽放,正是她压箱底的防御绝学——“阴阳逆乱护体神莲”!
“咚!!!!!!!”
如同天神挥动巨锤,砸在了亘古神山之上!一声沉闷到极致、却让所有人心脏都为之一缩的巨响轰然爆发!
“咔嚓……”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阴阳神莲,在“万钧”之力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
“噗——!”
南海神尼如遭远古巨神的全力撞击,双臂传来清晰的骨裂之声,护体罡气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一道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她重重地摔落在数十丈之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她原本磅礴浩瀚、与天地交融的气息,此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萎靡、紊乱下去,显然在周易这凝聚了全身修为的“万钧”一击之下,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半跪于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依旧静立原处、气息虽略有起伏却依旧深不可测的周易,眼中充满了震惊、不甘,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
周易缓缓收回拳头,周身那恐怖的“万钧”之势渐渐平息。他看着受伤的南海神尼,并未趁胜追击,只是淡淡开口:
“神尼,还要再战吗?”
南海神尼半跪于地,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素白的僧袍前襟,气息紊乱而萎靡。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依旧渊渟岳峙、气息深不可测的周易,眼中最初的疯狂与偏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以及深藏于平静下的、不容动摇的决绝。
她轻轻咳嗽一声,拭去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传来:
“周易……咳咳……真是……了不起。”
“想不到,你竟已臻至如此境界……甚至,比之师兄当年最巅峰之时,恐怕……还要强上几分。”
她的语气中没有挫败,反而带着一种见证某种“必然”的奇异释然。目光垂下,落在一直安静伏在她指尖,此刻正微微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灵儿”身上。那光芒纯净而柔和,仿佛在回应着主人的心绪。
“玉灵儿……” 她低声唤道,声音温柔得如同在呼唤挚爱的情人,“我们陪伴了师兄那么漫长的岁月……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纵然活了千载,看遍了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却也只觉得……是这般的无趣,这般的……了无生趣。”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周易,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种殉道者般的、燃烧一切的炽热光芒:
“所以……周易,”
“哪怕是死……”
“我也一定要让师兄回来!”
“这是我存活于世,唯一的念想!”
仿佛听懂了她的决意,她指尖的玉灵儿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变得无比炽烈、纯粹,仿佛在燃烧它自身的本源!光芒流转,隐隐与南海神尼的气息相连,一股古老、苍茫、带着祭祀与奉献意味的诡异波动开始弥漫开来。
南海神尼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虔诚,她强忍着剧痛,双手以一种极其古老、繁复、甚至带着几分邪异美感的速度,在胸前结出一个奇特的手印。那手印仿佛引动了冥冥中某种沉睡的规则,她周身原本萎靡的气息,竟以一种悖逆常理的方式开始疯狂燃烧、升腾!那不是恢复,而是献祭!
她张口,以一种古老晦涩、仿佛源自洪荒初开的语言,庄严而悲怆地吟诵出声,每一个音节都引动着四周空间的震颤:
“以我鬼谷圣女之魂……”
“祭千古鬼谷之灵……”
“唤周天星斗之力……”
“困阵——起!”
当最后一个“起”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她指尖的玉灵儿发出一声细微却直抵灵魂的悲鸣,整个晶莹的身躯猛然爆开,化作最精纯的乳白色光雨,融入了南海神尼结印的双手之中!而南海神尼自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所有的生机与灵魂都在这一刻被那手印疯狂抽取!她的身躯甚至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半透明的暗金色光柱,以她为中心,轰然冲天而起,直贯九霄!光柱之上,无数复杂到极点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组合,瞬间勾连天地!
刹那间,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整个云雾山庄上空,乃至方圆百里的天空,都被一层急速蔓延的暗金色网格所笼罩!那网格之上,星辰虚影浮现,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运行,散发出沉重如山的禁锢之力!空间仿佛被冻结,时间流速也变得异常缓慢粘稠!
一股源自上古、带着祭祀与封印意味的庞大威压,如同整个天穹塌陷,轰然降临!牢牢地将周易,以及他身后的整个云雾山庄,都笼罩在了这突如其来的鬼谷困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