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城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街道上残留的积雪被暖阳晒成湿漉漉的水洼，墙角的裂缝里钻出点点新绿。
推开简慕鲤的小院的木门，一眼就看见角落那几株变异花生——嫩红的芽尖顶着种皮，在微风里轻轻摇晃，是她半个月前种下的，如今已经发芽了。
“长得真快。”她笑着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叶片，忽然想起什么。
意识沉入体内空间，空间里的几个旧木箱，里面的土壤已经被彻底净化。
前几天整理物资时，她在里面埋了几粒花生种子进去。
此刻，木箱里的景象让她睁大了眼睛——那几株花生不仅长到了近一尺高，叶片翠绿得发亮，开出的小黄花都格外的精神。
她放出精神力探进去，感知里一片纯净，没有丝毫辐射波动，是真正的“零辐射”。
“空间居然真的可以种植，净化后的土壤，种上净化后的种子，就可以种出零辐射的植物。”
而且她能感觉到，花生叶片吸收着空间里的温润能量，长势比院外快了近十倍。
她的精神力轻轻落在另一箱土上，那里埋着枚桃核。
留的最大的那个桃子的核，当时顺手埋进土里，本没抱太大指望，此刻却见土面裂开道细缝，冒出个嫩白的芽尖，芽尖上还沾着点湿土。
“居然真发芽了。”她在心里低低念了句，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要是这桃核能长成桃树，等挂了果，队友们在赶路时也能吃上新鲜果子了——铁头总念叨着没尝过真正甜的桃子，余浩胃不好，据说吃软桃能养着些。
她心里又盘算着，空间里没现成的土地，空间里这几箱净化土根本就不够用，花生芽蹿得快，桃树苗也在冒新叶，过阵子就得再围块地出来。
“反正空间现在宽绰得很。”她在心里嘀咕。
之前空间小，带点土都得精打细算，现在足有大型体育馆的大小。
等有机会直接收松散的土就行，回头用断木一围，就是片新菜畦。
空间里的光不算刺眼，却亮得均匀，连土缝里的细根都看得分明——这光没什么温度，不像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倒像是从空气里直接“渗”出来的。
“靠空间能量就能长……”她低声琢磨着，精神力探向空间边缘——那里的能量波动最明显，像是有层无形的膜在微微震颤。
空间变大全靠吞黄金和晶石（晶核）转化的能量，那花生和桃苗吸收的“空间能量”，会不会就是空间储存的能量？
可也没觉得空间变小了啊，刚觉醒那阵子，空间里的地衣都能慢慢舒展，那会儿它又靠什么供能？
是空间自己生的能量？还是像净化辐射那样，把外界的东西转成了自己用的？
“得找机会试试。”她把精神力收回来，等有机会，抓块带强辐射的矿石收进空间试试？要是矿石辐射变弱了，空间能量却没少，说不定就能猜着些眉目。
这事儿急不得，反正体内空间跟着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试。
正想着，吴伯端着水盆走过来：“丫头，看啥呢这么入神？布城这个月的觉醒仪式就在后天，袁市长特意让人来问，你要不要去露个面？”
简慕鲤回过神，笑着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这几天得琢磨种植的事。”她指了指角落里的花生芽，“您看，我的花生发芽了。”
吴伯凑近一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乖乖，还真成功了！”
吴伯蹲在花生芽旁，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嫩红的芽尖，眼里满是欣慰：“这芽头壮实，一看就好养活。要是能多留几个月，准能结出不少花生。”
简慕鲤蹲在他身边，看着那些努力伸展的嫩芽，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
“是呀，本来还想把墙角那片空地也翻出来种上呢。”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包甜薯种子，“不过也没事，北斗学院那么大，肯定有能种菜的地方。”
“你这丫头，走到哪都惦记着种地。”
吴伯被她逗乐了，
“到了清辉市，可别光顾着侍弄你的小菜园，北斗学院的课程才是正经事。”
“我知道的。”简慕鲤点头。
就算小院的种植计划搁浅了，空间里的那片“秘密菜园”还在继续生长。
离约定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小院里堆着各种半人高的物资箱。
铁头正蹲在地上给装甲车换备用轮胎，扳手拧得咔咔响；
余浩翻着联盟发布的最新路况图，指尖在“苍穹山脉雾区”的标记上顿了顿；
简慕鲤则把最后几袋净化甜薯收进手环空间，空间里新围的菜畦里，花生芽已经能没过指节了。
隔着两条巷的云云家，她娘正蹲在院角翻晒着腌好的兽肉干，竹匾里的肉干泛着油光。
“这些带路上吃，比压缩粮顶饿。”她往布袋里塞着罐子，声音有点闷，“院子我跟你爹托王婶照看了。”
云云蹲在一旁帮着叠旧衣物，指尖捏着件小时候穿的布褂子——是她娘用异兽皮毛拼的，边角都磨毛了。“娘，院子不如卖了吧，我们在北斗学院要待5年，到时候如果想回来，在卖一个就是。”
隔壁铁头家更热闹些。张叔正挥着斧头劈柴，木柴裂开的脆响老远都能听见。
“这捆硬木带车上，路上要是工具坏了，削根木棍也能凑合用。”他把劈好的木柴码得齐整。
铁头挠着头笑，指尖蹭到爹手上的老茧——以前总嫌爹劈柴吵，这会听着斧头撞在木头上的声，倒觉得心里踏实。
夕阳把两家院子的影子叠在一起，晾衣绳上的衣物在风里晃。
未央小队的远行日子近了，身后的家正一点点收拾妥当，像把牵挂折成了小包袱，轻轻系在每个队员的行囊上。
简慕鲤站在自家院门口，指尖蹭过门框上那道浅痕——是上次铁头扛着木柜撞的，当时还笑他毛手毛脚，如今倒成了瞧着就亲切的印记。
石桌上，印着她第一次成功净化的那枚晶核留下的白印。
那会儿她攥着泛着微光的晶核直掉眼泪，吴伯端着热汤出来，蹲在她旁边说“丫头有本事了”，汤香混着泪花，到现在想起来都暖。
她想起那些围坐议事的夜晚，余浩在桌上摊开地图，周亦安用炭笔圈出危险区，阿虎总抢着说“我打头阵”，云云在一旁默默把箭羽摆整齐……这些日子像串珠子，全串在这个小院里。
“不卖了。”她轻声说，像是跟自己较劲，又像是跟院子里的旧时光打招呼。
之前还琢磨着把院子托给邻居照看，或是干脆卖掉换点物资，此刻却忽然改了主意。
她转身往屋里走，把窗台上的旧花盆摆端正。
这里永远是回布城的落脚点，这院子得留着，留着等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