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回来后的几天,蒋南孙的心绪始终无法平静。
朱锁锁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蒋南孙脑海中盘旋。
蒋南孙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于是在一个难得江屿没有加班的晚上,蒋南孙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江屿,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能多陪陪我。
哪怕只是周末一起吃顿饭,或者晚上能通个电话聊聊天。
我不想总是…总是等。”
电话那头,江屿沉默了几秒。
江屿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南孙,我理解你的感受。最近确实…案子很棘手,牵扯面很广。
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一定…”
“等这个案子结束?” 蒋南孙打断了江屿,声音带着失望,
“江屿,这句话你说了多少次了?
一个案子结束,永远有下一个案子在等着你!
你的世界里,永远有比我们的时间更重要的事情!
我理解你的工作,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需求啊!
我需要我的男朋友在我身边,而不是一个永远在‘忙’的符号!”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
江屿能感受到蒋南孙话语里压抑的痛苦和即将爆发的情绪。
江屿又何尝不知,但肩上的责任,案件的紧迫,
让江屿无法做出任何虚假的承诺。
只能再次重复:“对不起,南孙。我…”
“对不起有用吗?” 蒋南孙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江屿,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这样无止境地等下去,不想再在需要你的时候只能找到空气!
我们…分开吧。”
最后三个字,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然。
电话那头,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蒋南孙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等待着江屿的反应,
愤怒?挽留?解释?
然而,传来的只有江屿异常平静的声音,
平静得甚至有些冷酷:“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没有质问,没有挽留,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蒋南孙提出的不是分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提议。
这份意料之外的平静,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蒋南孙心中那点小心思。
真正会闹的是绝对不想分开的,
真正会分开的是绝对不会闹的。
江屿…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江屿甚至…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蒋南孙的声音带着哽咽。
“祝你幸福,南孙。” 江屿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照顾好自己。”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蒋南孙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
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将蒋南孙吞没!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蒋南孙以为提出分手会是一种解脱,却没想到心会痛得如此厉害!
那个自己曾深爱、曾崇拜、曾并肩作战的男人,
竟然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离开?
江屿的平静,比蒋南孙想象中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伤人!
仿佛蒋南孙这几年的感情,在江屿心中,也不过如此?
蒋南孙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江屿挂断电话后,难得点燃了一支香烟。
香烟燃烧出来的烟雾,漂浮在江屿的面前。
经历过这么多的江屿,对于这种情况,简直是太明白了,
蒋南孙的心路历程在江屿面前,就跟每次夜晚,蒋南孙光着身子一样。
一清二楚。
不是江屿冷漠,而是心情根本起伏不了。
“先让她放飞下吧,早晚会飞回来的。”江屿自言自语完,熄灭的香烟。
又开始翻起了案宗,“还是案子有意思!”
同时,蒋南孙失魂落魄、双眼红肿地回到蒋家别墅时,
立刻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
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看到孙女这副模样,
立刻放下报纸,眉头紧锁:
“南孙?怎么回事?眼睛怎么肿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语气带着心疼。
蒋南孙说了一句“我分手了!”
江屿这几年没有来过蒋家,蒋南孙没提,江屿自然也不在意。
但是蒋家人听蒋南孙说过江屿的事情,
也从朱锁锁哪里打听出江屿的一些情况。
因为江屿这几年都没有提出过拜访,蒋家人对江屿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老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哼了一声:
“我早说过!那个江屿,当警察的,整天忙得不着家,
能有什么大出息?配不上我们蒋家的姑娘!分了也好!
奶奶给你物色更好的!书香门第、家世清白的世家子弟!”
蒋鹏飞正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股票K线图唉声叹气,
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先是有点不耐烦,但随即眼珠一转,凑上前:
“南孙啊,真分手了?哎呀,分就分了吧!
爸跟你说,男人嘛,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实力!
是能赚钱!那个江屿,工作听着风光,实际能有多少油水?
爸认识几个年轻有为的金融才俊,身家丰厚!改天介绍你认识!
保证比那个穷警察强百倍!”
现在蒋鹏飞已经开始陷入的股市的漩涡,
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利用女儿的婚姻拓展人脉和资源。
戴茵看到女儿哭得伤心,心疼得直掉眼泪,连忙上前搂住蒋南孙:
“哎哟我的心肝,别哭了别哭了…分了也好…妈看你跟他在一起,
整天提心吊胆的,他那个工作多危险啊…分了也好…妈给你炖点燕窝补补…”
家人的反应,并未能给蒋南孙带来丝毫安慰。
蒋南孙挣脱母亲的怀抱,一言不发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戴茵是真正的关心蒋南孙,看见蒋南孙回房,连忙跟了上来。
戴茵敲了敲门,担心的说道:“南孙,如果你心里难受,就跟妈妈说说。”
听到妈妈的关心,
蒋南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江屿,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挽留我!
为什么没有任何情绪!为什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房门外传来了戴茵的声音:
“南孙,在乎的人才会难受,不在乎的人自然不会在意!”
戴茵后面一句没有说出口:“看你这状态,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