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渐渐对精英圈祛魅,刻薄起来都大差不差。
她清婉干净的脸神色平和,不卑不亢的看着众人:
“我喜欢烹饪是一直以来的兴趣爱好,并不觉得一个人的兴趣爱好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顶级商学院的价值观,不是更应该包罗万象,求同存异吗?”
江照月纤细的身姿挺拔,拿着话筒,声量不大不小,不强不弱:
“我一直坚信,做美食如同做人。
好的佳肴,一定是真材实料,尽心尽力的结果。
论职场,做菜与职场打拼的道理是一样的。
走到最后闪闪发光的人,靠的都是真材实料,为事业拼尽全力的呈现。
在坐的任何一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谁不是凭借自己过硬的材料,懂得控制事件进程里的火候,再找准最佳时机出品?
如此,才能在职场上炒出一盘好菜。
论生活,食物不仅是生存的必须,也是情感的寄托。
在当今这个急功近利的社会,食物已经很轻易获得。
高档餐厅,点外卖,请保姆。
但愿意停下来为一个人反复的做着琐碎,耗费精力,却又产生不了商业价值的行为,那只会是因为爱。”
江照月抬起那双清亮沉稳的乌眸,温和神色也多了几分锐气,礼貌微笑:
“大家都是非常优秀的人,身边不会没有这样的人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
高柏清教授在讲台上笑了起来:
“沉默了吧?沉默就对了。江同学是危机公关出身,你们啊,惹到她了。”
“这番话,是一篇很好的危机公关演讲稿,我从专业的角度来跟大家解读一下吧。
江同学说,论烹饪跟职场的关系,说的是真材实料,匠心打磨。
你们肯定无法反驳,反驳了就是打自己耳光;
论烹饪与成功人士身边的真心人,你们自然更沉默。
她揣测到了各位如今处在的位置,已经很难被人用心对待,大多为利益之交。
江同学看似在说烹饪,实则是在堵你们的嘴,刺激你们没人爱,所以把各位都给干沉默了。”
陆熠臣缓缓抬眸看着又近又远的照月,眸底似有化不开的浓墨,一点一点晕染出幽邃寂寥的暗光。
他记忆里的江照月,温顺乖巧,听话懂事,几时这般锐气的?
班里的同学似回过味来,被教训了?
高教授从讲台上走到照月面前,赞赏的道:
“我看过你写的公关稿件,为天晟集团总裁写的那篇《做看得见普通人的资本家》的确是惊为天人,野心浩浩。”
他转头看向大家:“昨天的个人介绍,江照月同学没办法跟大家多说工作内容。
是因为危机公关藏着被服务对象的诸多秘密,她不能公开。
但并不代表,她是毫无战绩的走到了这里,我希望各位停止对人的偏见。”
江照月有些惊讶:“高教授真的看过?”
高柏清道:“是啊,被人按着头看的,不看不行啊。”
转眼,他又上了讲台:“各位,治大国若烹小鲜。没事儿可以下下厨房,磨一磨自己的性子。”
他眼睛看着红衣女,然后又冷淡移开。
下一堂课,是陆熠臣作为特邀讲师,给大家分享《国际智能产业的未来趋势以及价值估算》。
陆熠臣是最近炙手可热智能领域的大佬,底下的人巴结都来不及。
一堂课下来,不少人上去要名片加微信的,可他唯独将目光落在江照月的身上。
下课后,江照月走入燕京大学的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突然被人拉住手臂:
“照月,一起用个晚餐吧。”
江照月:“不用了,我赶着回家。”
陆熠臣没有松开她:“我们找个地方,让我也尝试着为你做一顿饭吧。”
方才课堂上江照月的那番话,无声刺痛了他。
人越往高处走时,身边真心的人也就越少。
林念娇会在酒店点最贵的外卖,江思淼会去最好的餐厅点一桌子菜,食物精美华丽,却吃不上几口。
只有江照月会为他亲自动手,会在乎这些东西对他身体的影响,关心他的方方面面。
这些是用钱换不来的,而照月做的远不止这些。
江照月神色清淡的看着他:“陆熠臣,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陆熠臣挡在她面前,手掌拉扯住车门:
“从前我只是觉得一顿饭而已,在哪儿都可以吃。
前几年你为了我,在家里的确付出很多,我现在都明白了。”
他敷衍林念娇跟江思淼时,这两个女人又何尝不是敷衍他,换取他的金钱与权势。
只有江照月不同,她不要这些。
江照月冷着眼:“全职太太被当做免费保姆,价值不被认可的事情还少吗?
女人把人生重心放在男人身上,最后就是这种被男人瞧不起,还被社会瞧不上的结局。”
陆熠臣眼神里的深情与期盼快要溢了出来:
“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是你。
只要你肯回来我身边,我不介意你跟薄曜之间发生了什么。”
江照月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陆熠臣,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你要性层面极致无下限的体验,你找了林念娇;你要妻子娘家的扶持,你找了江思淼。
这时候你又想找一个跟傻子一样不计回报用尽全力对你好的人,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了?”
陆熠臣眉心深拧,声量大了几分:“薄曜不会娶你的!
他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你在薄家不会有任何位置。我们都是男人,我最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江照月眼尾凝着冰,唇角缓缓翘起:“那好啊,你说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熠臣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清楚你的价值跟天赋,所以放权给你,替他做卖命做事;
他贪恋你的美色,所以跟你上床,给你画饼,实则你得不到任何名分。”
江照月扬起下巴,笑容灿烂:
“那我更喜欢他了,至少他清楚我的价值跟天赋,我能发挥所长;
他贪恋我的美色,说明我漂亮,他审美没问题。”
她话音刚落,神色便深沉了几分:
“薄曜没有画过饼,没有承诺要给个什么身份。
也不送包,送昂贵的珠宝哄人。
他严厉,苛求。
他骂我,凶我,对我锱铢必较。
在集团大会上对我多次公开处刑,我被骂到内分泌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