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的身上布满了汗珠子,他的身体开始由抽搐转为痉挛。
他开始挣扎了,双手和双脚在不断地用力挣扎着,手腕和手臂,同时死命地扯着束缚他的手铐和脚镣。
身体上的疼痛,由针刺变成了刀割一般,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身体上划拉着一般。
他的五官因为疼痛而开始扭曲起来,身体挣扎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
白大褂给他注射完吐真剂之后,就返回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前,观察着樊仁的身体机能和生理上的各种变化。
“啊——”樊仁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他的双眼和嘴巴已经流出了鲜血。
药物侵入中枢神经时,他的脊椎突然反弓成夸张的弧度,后脑勺在审讯椅靠背上撞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在剧烈颤抖的下巴上拉出银丝。
视网膜上爆开五彩的噪点,耳膜随着心跳频率传来火车轰鸣般的幻听。
他依稀听到了黑衣人在耳边对他问道:“你是不是铸剑计划的成员?你的伙伴分布在什么地方?”
樊仁用尽所有的力气发出怒吼:“我去你大爷的......”
黑衣人不由恼怒,直起腰身,看着在不断奋力挣扎的樊仁,对白大褂命令说道:“再加五毫克。”
白大褂一愣,惊愕地看着黑衣人。
因为他知道,再加五毫克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樊仁的心肺功能承受不了,最后气绝身亡。
“组......组长,还没有人能够承受十三毫克的份量。”
“我的命令你是不是没有听到?”黑衣人咆哮了起来。
白大褂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身从箱子里面拿出了药物,用注射器吸了进去。
很快,五毫克的tcc吐真剂药物调试好了,他走到了樊仁身边,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直到他看到黑衣人对他投射过来令人心寒的目光,他心里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将针管插入了樊仁的静脉里面,将药物注射了进去。
樊仁的身体反应变得更加剧烈了。
白大褂转身紧盯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所有数据。
有些数据已经由刚才的绿色,变成了红色的字体,而且这数据还在不断地飙升着。
樊仁的声带首先背叛了身体——喉部环甲肌像被烙铁灼烧般痉挛,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
他的下颌骨脱臼般左右错位,臼齿咬碎时发出的咔响混着血沫从鼻腔倒灌进气管。
药物引发的神经递质风暴让痛觉敏感度暴涨300%,屋里荧光灯的频闪在他视神经上切割出锯齿状光痕,每道光都带着倒刺刮过大脑皮层。
他的横膈膜开始癫痫样抽动,肺叶在过度换气中坍缩成两张皱巴巴的纸。
当药物侵入自主神经系统时,身体陷入恐怖的矛盾状态——瞳孔时而扩散到占据整个虹膜,时而收缩成针尖大的黑点;直肠括约肌失控地放松又紧缩,粪尿与血水在铝合金审讯椅上积成粘稠的镜面。
此刻的樊仁,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
白大褂紧盯着电脑显示屏,当监控心肺的某个数值冲破临界值的时候,他马上放声大喊:“组长,不好,他,他要承受不住了。”
樊仁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和挣扎着,嘴里面已经流出了带着血液的泡状液体。
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面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胸口的起伏度已经超乎寻常,五官扭曲到完全变形的状态。
他的身体渐渐地停止了抽搐和挣扎。
而白大褂的电脑上显示屏上的心跳监控数据,也趋于平缓下来。
这意味着,樊仁此刻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消失。
黑衣人听到白大褂的声音,马上转身,看到樊仁的样子之后,也吃了一惊,但是他还是非常镇定地对白大褂吼道:“快给他注射肾上腺素。”
白大褂动作迅速,拿出一个早已经注满药剂的注射器,迅速走到樊仁的身边,对着樊仁的颈部插了进去,将肾上腺素注射了进去。
樊仁不再挣扎了。
而白大褂身后的电脑显示屏,也传出了急促的“嘀嘀嘀”声响,这是心脏停止跳动的信号声。
黑衣人和另外两个青年紧盯着樊仁。
而白大褂的目光,则落在那个电脑显示屏的上面......
......
浓稠的黑暗里突然亮起手术灯般的白光。
樊仁看见杨思婷穿着染血的婚纱站在废弃教堂中央,她指尖的订婚戒指正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渗出血珠。“你答应过要抓住凶手的。”
她的声音像生锈的琴弦,身后彩绘玻璃映出几个月前西柴湾发生的那个交通事故场景。
景色一边,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刘心悠,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可是胸口上全部都是鲜血,还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她用恐惧和求助的目光看着他,伸出无助的右手,嘴里喊道:“爸爸,救我......”
樊仁伸手想要去抓住她的手掌,可是抓到的手掌,却是方柔的手。
她露出担忧的神色站在他的面前,用焦虑的语气对他喊道:“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做我一辈子的陪读者的,你要支撑下去,樊仁,你一定要撑下去,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去救她回来呢!你一定要撑下去......”
方柔的声音越来越远,容颜也变得依稀模糊起来了。
樊仁大喊一声:“方柔!”
猛地睁开双眼,发现在自己居然躺在了一个病房里面。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手铐铐在了病床的铁杆上,身体呈“大”字型。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走了进来,低头看了他一眼,对他问道:“醒来了?”
然后他非常娴熟地拿起一个小手电,用手指撑开樊仁的眼皮,照了一下瞳孔,观察了一会,点头说道:“唔!恢复得挺不错,比一般人恢复的速度要快多了。”
“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东洲医院,拘留病房。”
“我,我怎么转到东洲医院来了?”樊仁露出不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