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沉寂了起来。
樊仁低头思考着什么。
而陈婕则一直盯着樊仁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婕开口哀求说道:“你放了我吧!我,我也是被他逼迫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的,而且现在我也已经被你伤了,我......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樊仁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这眼神已经告诉陈婕三个字了——不可能。
大厅里面重新回到了沉寂的氛围。
忽然,门外面传来“咔”的一个机械摩擦脆响。
樊仁的眉头一皱,目光朝着大门的方向望去。
他凝视着大门,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门外那声 “咔” 的脆响,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寂静的空气里。
樊仁的身体瞬间绷紧,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指尖对着陈婕比出一个 “噤声” 的手势,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陈婕刚到嘴边的哀求被硬生生噎回去,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 “嗬嗬” 声。
她缩在沙发上面,看着樊仁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耳朵缓缓凑向门板。
那模样像极了蛰伏的猎豹,每一寸肌肉都透着警惕,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在呼吸。
樊仁对着陈婕比划了一个“听”的手势,陈婕紧皱着眉头看着樊仁点了一下头。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起初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可几秒后,门外传来了更清晰的动静。
先是轻微的、鞋底蹭过地面的摩擦声,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咔嗒” 一声,像是有人在摆弄匕首的刀柄,又像是手枪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陈婕的心上,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知道你回这里了?”樊仁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直直刺向陈婕。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可那眼神却让陈婕觉得浑身发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冻成冰块。
陈婕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地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张了张嘴,脑子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给顾新平打了电话......”
“你给他打电话说什么了?”樊仁往前踏了一步,阴影笼罩住陈婕,压迫感瞬间拉满。
“我......我怕你会找上我,想躲几天......”
陈婕的眼泪混着脸上未干的血往下淌,糊得满脸都是:“我跟他说,我不敢待在这里了,想让他帮我找个地方躲一躲......他当时还安慰我说,让我先回家等着,他会安排......我以为......我以为他是真的要帮我......”
说到最后,陈婕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抬起头,看着樊仁,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恐惧,像是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樊仁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你以为?哼,顾新平自己就算愿意饶了你,你认为他背后的人愿意就这样让你活下去吗?你的害怕无疑就是在告诉他你很有可能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对他来说,你就是个随时会泄露秘密的隐患,他派来的人,是来杀你的。”
“杀我?”陈婕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又因为腿软重重摔回去:“不可能!我跟了他这么久,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敢......他怎么能杀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可话刚说完,门外又传来了 “咔” 的一声,这次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有人在用开锁工具开陈婕家的门!
陈婕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樊仁脚边,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腿,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救我!樊仁,求你救我!是我错了,我不该帮他害你,不该骗你,也不该和他合谋害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原本还残存的一点侥幸,在钥匙转动的声音里彻底碎成了粉末。
她知道顾新平心狠手辣,可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对自己下杀手。
樊仁低头看了眼缠在腿上的手,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立刻推开她。
门外的开锁工具还在锁孔里转动,显然对方还没打开门,对方有开门锁的工具,没料到反锁的情况。
“闭嘴,想活就跟我走。”
樊仁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比刚才更稳。
他弯腰,一把扯掉陈婕的手,转身冲向客厅的总开关。
黑暗中,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涩,指尖精准地按在开关上,“啪” 的一声,屋里的照明灯瞬间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陈婕吓得不敢再哭,只敢捂着嘴,跟在樊仁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樊仁没有停留,转身冲进厨房。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楼后的小巷,是个不错的逃生口。
他重新回到了客厅,看到客厅里面的窗帘,一把扯下挂在上面的厚重遮光窗帘,这窗帘是棉质的,够结实。
接着,他又快步走到煤气罐旁,拧开了煤气阀门,“嘶嘶” 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捂住鼻子,别吸气。”樊仁头也不回地叮嘱了一句,又伸手打开了煤气灶的开关。
煤气灶“滋滋”的一声没点着,只冒出淡淡的煤气味,很快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他知道,煤气泄漏需要一点时间,等外面的人进来时,这里的煤气浓度足够引发爆炸,这是最好的拖延办法,能让他们有时间逃生。
做完这一切,樊仁回到客厅,将窗帘铺在地上,双手用力一撕,“哗啦” 一声,厚实的窗帘被撕成了几条宽布条。
他动作极快地将布条打结,连成一根长长的绳索,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些许煤气味。
“过来,抓紧绳子。”樊仁将布条的一端牢牢系在窗户旁边的暖气片上,用力拽了拽,确认能承受两人的重量后,对陈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