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古籍记载的积损术重现
医院VIp病房的灯光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驱散了些许夜的寒凉，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凝重。
新任的主任医师带着护士仔细交代完骨裂的注意事项和后续复查时间后，便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顾晏舟和苏晚，以及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
顾晏舟靠在床头，手臂打着固定的绷带，额角的纱布在灯光下有些刺眼。他闭着眼，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并非全因身上的伤，更多的是对当前局势的审度。对手的肆无忌惮，超出了他的预估。
苏晚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轻薄但性能强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沉静的眸子里，指尖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偶尔敲击几下键盘。
她在深入调查赵启明，同时，也在调阅顾晏舟所有的体检报告和这次事故后的各项检查数据。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这次“意外”以及赵启明的异常，或许并非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么简单。
时间悄然流逝。
突然，苏晚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她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锁在屏幕上的一份血液生化检查报告上。几个数值，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只是略微偏离参考范围，但在她眼中，却勾勒出一种极其隐晦且危险的 pattern（模式）。
她迅速调出顾晏舟近一年来的所有体检报告，进行纵向对比。越是比对，她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晏舟。”她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
顾晏舟立刻睁开眼，看向她。他对她的情绪变化已经极为敏感。“查到什么了？”
苏晚合上电脑，走到床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赵启明的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他或许不只是想拖延你，而是……在对你进行一种非常隐蔽的‘治疗’。”
“治疗？”顾晏舟蹙眉。
“或者说，是‘伪治疗’。”苏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积损术’。”
顾晏舟眼神一凛：“那是什么？”
“一种记载于古代医家禁忌篇目里的阴损手段，现代医学典籍里早已绝迹。”苏晚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某个沉睡的恶魔，“它不是下毒，毒性猛烈容易察觉。而是通过多次、微量、混合使用某些特定的，本身或许并无大碍甚至有益的药物，利用药物之间极其复杂的相生相克原理，在人体内悄然‘积累’，最终达成‘损毁’特定脏器或机能的目的。”
她指着刚才注意到的几项血液指标：“你看这几项，肝肾功能相关的酶谱，还有几项免疫指标，近半年来看似都在正常值范围内波动，但若连起来看，有一条极其缓慢、却稳定上升或下降的趋势线。这种变化极其微小，常规体检根本不会引起警惕，甚至会归咎于劳累或饮食。”
“而这次，赵启明试图给你注射的镇静药物，其中某种成分，恰好能与你现在因外伤应激和可能正在服用的某些消炎镇痛药物，以及你体内长期‘积累’的某些物质，发生连锁反应。”苏晚的目光锐利如刀，“若真的注射进去，短期内或许只是让你昏睡，看起来像是脑震荡后正常的嗜睡反应。但它会像一个引信，瞬间点燃你体内那些‘积攒’已久的东西，后果……”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轻则，你的肝脏会出现急性损伤，需要长期休养，无法再处理繁重公务。重则……可能引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查无可查，最终被定性为‘意外事故后罕见的严重并发症’。”
顾晏舟的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不是轻易被吓住的人，但苏晚描述的这种方式，其阴险、其隐蔽、其歹毒，远超寻常的商业阴谋和暴力手段。这简直是一条悄无声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在你毫无察觉时，已然被注入慢性毒液。
“积损术……”他咀嚼着这三个字，眸中寒光乍现，“你的意思是，我身边……早就有人在使用这种方法？”
“极有可能。”苏晚点头，“而且此人必定精通药理，并且有长期、隐蔽对你用药的渠道。可能是你常吃的某种‘保健品’，可能是你办公室或家里常用的某种熏香，甚至可能是……你定期服用的，由某个‘信任’的医生开具的调理药物。”
她想起顾家老宅，想起顾晏舟身边那些看似忠心耿耿的佣人、助理，乃至……家族内部那些看似关切备至的“亲人”，一股寒意也从心底升起。这远比明刀明枪的争斗可怕得多。
顾晏舟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能确定是赵启明吗？还是他只是一个执行者？”
“赵启明是关键一环，他今天的举动，等于是在进行最后阶段的‘引爆’。”苏晚分析道，“但他未必是始作俑者。施展‘积损术’需要长时间的布局和精准的掌控，背后必定有一个深谙此道的主谋。赵启明，可能只是被利用来在关键时刻推动一下的棋子。”
她重新打开电脑，调出赵启明的资料，目光锁定在他的教育背景上。“我需要查他所有的师承关系、学术往来，尤其是他与中医、药理研究领域的交集。‘积损术’源自古老中医的禁忌偏门，现代人知道并能运用的，凤毛麟角。”
顾晏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情绪翻涌。一次看似普通的交通事故，一个看似不尽责的医生，竟被她抽丝剥茧，牵扯出如此骇人听闻的隐秘杀局。
他再次意识到，他娶回家的，不仅仅是一个拥有诸多马甲的天才，更是一个能在最危险的迷雾中，为他指引方向、破除阴谋的灯塔。
“晚晚，”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又要辛苦你了。”
苏晚抬起头，对上他深沉的眼眸，摇了摇头。“现在说辛苦还早。当务之急，是立刻全面排查你身边所有可能的用药和接触源，同时，我要根据‘积损术’的原理，尽快为你制定一套清解调理的方案，阻止那些东西在你体内继续‘积累’。”
她反手握了握他，语气坚定：“放心，既然被我发现了，就绝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古籍记载的阴损之术重现人间，目标直指她名义上、却早已走进她心里的丈夫。无论背后主谋是谁，都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这场无声的战争，从商界延伸到了生命健康的领域，而她苏晚，恰好是这片战场上，最出乎敌人意料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