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暖阁的细纱，落在明玉的发间，墨色发丝泛着柔润的光。她醒来时，身体还残留着初经人事的酸软，昨夜额间那阵灼热却清晰如昨——粉金色的莲瓣在眉心舒展，异香暴涨的画面，绝不是梦。
“醒了？”
胤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侧卧着，支着头，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指尖正轻轻拂过她的额心，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他的目光很深，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有探究，有占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王爷。”明玉轻声唤，抬手想摸额间，却被他按住手腕。
“还疼么？”他问，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不疼。”明玉摇摇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昨夜…臣妾额上，是不是有什么？”她需要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胤禛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恢复平稳：“没什么，许是烛火晃眼，或是情动时的错觉。”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你很好，安心歇息。”
明玉没再追问。她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保护意味，灵泉的气息在体内流转，也印证着他没有恶意。只是那被刻意隐瞒的莲印，像根刺，扎在心头——这印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书房里的气氛冷得像冰。戴铎站在案前，脸色发白：“主子，地牢的活口已挫骨扬灰，可昨夜逃掉的巴特尔，血迹在王府外墙根断了，狼臊味也被药粉掩盖，搜遍了附近街巷，没找到踪迹。”
“人间蒸发？”胤禛的手指敲着案面，发出“笃笃”的响，眼底寒光凛冽，“他受了剑伤，不可能跑太远，定是藏在某个窝点，有接应！”
“朔月之约还有五日。”戴铎补充道，声音带着急，“王府内接触过流言的下人已锁拿十二人，正在严审，暂时没发现外传‘印记’‘诅咒’的事。只是…昨夜福晋被拖走时的哭喊，不少人听到了‘毒酒’‘谋害’，这丑闻怕是压不住。”
胤禛的眉峰皱得更紧。乌拉那拉氏那个蠢货，死到临头还添麻烦！“先压着，重点查外。”他的声音冷得像铁，“巴特尔和狼卫必须死在朔月前！查所有蒙古会馆、商队，还有与蒙古有来往的官员府邸！另外，查京城内供奉长生天或萨满仪式的场所，尤其是和科尔沁左翼有关的！”
戴铎领命而去。胤禛看着舆图上科尔沁的位置，指尖摩挲着腕间发热的龙纹——明玉额间的莲印、蒙古人的诅咒、孝懿皇后的金莲簪、康熙的玉莲如意…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这印记，或许牵扯着蒙古部落的古老预言，而他们，把明玉当成了“灾星”，必欲除之而后快！
永和宫的熏香压不住德妃的慌乱。崔嬷嬷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娘娘，陈嬷嬷递话，说侧福晋今早额间泛红，像是要起红疹…还有昨夜的刺客，喊着‘长生天诅咒’‘博尔济吉特的灾星’，巴特尔亲自来了！”
“什么？！”德妃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她跌坐在椅上，脸色惨白，“他们竟然真的信那个传说！孝懿皇后临终前的呓语…竟是真的！”
“娘娘？”崔嬷嬷吓得魂不附体。
德妃猛地回神，眼中恢复了精明与狠厉：“传本宫密令！动用永和宫在蒙古的所有暗线，不计代价查科尔沁左翼‘莲花诅咒’的细节！尤其是阿努金和巴特尔为何如此坚信！另外，让陈嬷嬷盯紧侧福晋，额间和体香的变化随时密报！再查王府内懂萨满之术或古老医典的人，特别是乌拉那拉氏以前接触过的！”
崔嬷嬷躬身应下，脚步踉跄地退出去。德妃看着地上的茶盏碎片，手指攥得发白——莲华印额，情动则显，异香漫室…明玉不是灾星，是孝懿皇后口中的“天命之女”！可这身份，却成了蒙古人的眼中钉，这场危机，远比她想的更凶险！
澄瑞院不能住了，胤禛把明玉安置在书房暖阁的里间，陈嬷嬷带着心腹守在门口，把这里护得铁桶一般。明玉倚在软榻上，心神沉入识海——灵泉空间的金丝雪莲光华流转，比之前更凝实了些，可无论她怎么引导力量，额间都没再出现那朵莲印。
“侧福晋，该喝安神汤了。”陈嬷嬷端着汤进来，脚步比平日沉重。她把汤放在小几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老奴去小厨房时，听到被拘押的下人念叨‘莲花’‘妖怪’，还提到了冷香院那位。”
明玉的心猛地一沉！流言还是起了，还牵扯到了乌拉那拉氏！是她在暗中散播，还是有人借题发挥？“王爷知道吗？”
“戴铎大人应该已处理了。”陈嬷嬷的声音带着忧，“只是侧福晋，您体质特殊，日后在府中要更谨慎，饮食、香料、近身之物，都要仔细查验。”
明玉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灵泉能保她身体无虞，却防不住人心鬼蜮。这雍亲王府，果然步步都是陷阱。
夜色再次笼罩王府，书房里还亮着灯。胤禛正和胤祥对着舆图部署夜间巡查，戴铎立在门口，随时听候指令。突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是粘杆处最高级别的紧急信号！
一名暗卫浑身是夜露，踉跄扑进来，双手颤抖地呈上竹管：“主子！八百里加急！科尔沁左翼异动！”
胤禛劈手夺过竹管，捏碎取出密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他的脸色瞬间铁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努金集结铁骑三千，陈兵察哈尔边境！大萨满‘鬼眼’卓力格图闭关，将于朔月之夜行‘诅咒血祭’，目标直指‘莲华之女’！京师恐有邪术呼应！巴特尔或为血祭引子！”
诅咒血祭？远程咒杀？！胤禛的心脏像被攥紧——巴特尔留在京城不是为了刺杀，是为了配合血祭，当引子！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诡异的嗡鸣突然响彻京城上空，像来自地狱的号角！书房的烛火猛地晃了晃，颜色瞬间变绿！
暖阁里间，明玉正和陈嬷嬷说话，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如纸！识海中的金丝雪莲剧烈震荡，光华急剧黯淡！一股冰冷的恶意穿透空间，像无数毒针，扎向她的灵魂！
“呃…”她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侧福晋！”陈嬷嬷的惊呼声撕裂寂静！
胤禛脸色剧变，一把推开舆图，像旋风般冲向内室！
诅咒…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