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钥匙’？”林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听不出丝毫波澜，但指挥中心内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说清楚。”
黑蛛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语速稍快：“‘蝰蛇’声称，那支装备统一的队伍在搜索一片被称为‘哭泣之墙’的古战场遗迹，动作非常专业，像是在进行考古发掘而非掠夺。冲突发生时，他们听到对方通讯里提到了‘钥匙’、‘序列’、‘第七’等词语。这个臂章，是他趁乱从一具尸体上取下的战利品。他说，如果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位置坐标、对方的人数装备评估、甚至……他们可能的行动路线预测，他都可以提供。当然，需要合适的‘价码’。”
价码。情报贩子的标准做派。但这份情报的价值，对于“遗光会”而言，难以估量。“塔”的触角已经伸得如此之近，并且目标明确地指向“执政官密钥”碎片。这意味着林风手中的碎片，以及“磐石”本身，都可能已经暴露在巨大的危险之下。蝰蛇的出现，要么是雪中送炭，要么就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的要价是什么？”林风问。
“他没有明说具体物品。”黑蛛回答，“他只说，他们对‘磐石’同盟的‘独特技术’很感兴趣，特别是……能够在‘特定高强度能量场’附近稳定工作的隐匿或防护技术。他们愿意用这份情报，外加一批稀缺的医疗物资和高纯度能源电池，交换相关技术的‘使用许可’或‘基础设计图’。”
指挥中心内，夜枭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疑。对方的要求，精准得令人怀疑！这几乎直接指向了他们刚刚冒险使用的、用于在“最后堡垒”能量屏障外布设中继器的匿踪技术！
是巧合？还是对方知道了什么？那个中继器的布设过程，难道被第三方观测到了？
林风面沉如水。蝰蛇及其背后的“锈蚀峡谷”势力，绝不简单。他们可能不仅仅是情报贩子，更可能是敏锐的投机者，甚至可能是某个隐藏得更深的势力探出的触手。
“告诉他，”林风沉吟片刻后下令，“技术交换不可能。但我们可以用等值的稀有金属、完成版的重型武器、以及一次性的医疗援助作为交换。如果他接受，就提供情报的详细样本和物资清单。如果他坚持原要求，就结束会谈。”
他必须试探对方的底线和真实目的。
黑蛛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关于取回中继器的“深潜计划”也有了初步方向。档案检索发现了一条模糊的线索：旧纪元资料中提到，“最后堡垒”的Gamma侧翼下方，曾有一条用于施工期材料运输的深层隧道，代号“Zeta-9”。官方记录显示该隧道在堡垒完工后已被完全封堵。但一份地质监测报告指出，该区域在末日战争期间曾发生过剧烈的地层错动，理论上可能存在未被记录的裂缝或薄弱点。
“我们需要派遣一支侦察小队，找到Zeta-9隧道的可能入口，并评估其是否可能通往堡垒外部结构，哪怕只是接近到足够使用远程机械臂的范围。”林风做出了决定。这是目前风险相对可控的方案。
“我去。”一个声音响起。是刚刚完成汇报的黑蛛，她已经将林风的还价指令传达给了对方，正在等待回应。“潜行侦察是我的强项。而且，我需要活动一下筋骨。”她补充道，眼神锐利。边界会谈的压抑和不确定性，让她更渴望执行明确的任务。
林风看着自己最得力的行动指挥官，点了点头：“可以。挑选最精干的小队，携带最先进的地质扫描和潜行装备。任务目标仅为侦察和评估，绝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接触或侵入。一旦发现任何‘肃正协议’激活的迹象，立即撤退。”
“明白。”黑蛛转身离去，开始组建小队。
时间在等待与筹备中流逝。边界那边，“蝰蛇”对林风的还价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立刻拒绝，只是表示需要“考虑一下”，并提交了一份长得离谱的稀有金属和武器需求清单，以及一小部分所谓“情报样本”——只是关于那支“塔”先遣队大致活动区域的模糊描述，价值有限。典型的讨价还价策略。
林风让夜枭评估清单，自己则将注意力转向了“黎明”指令的破解。夜枭的团队取得了一点进展，他们发现指令加密的核心部分，似乎与一种特定的神经电化学签名有关。
“这几乎像是……为某个特定的人量身定做的密码。”夜枭困惑地说，“或者至少是某个具有极其特殊生理特征的人群。我们尝试模拟了所有已知的旧纪元高层官员或重要科学家的生物特征模型，都无法匹配。”
特定的人？林风若有所思。他想起了“导师”，那位“最后堡垒”的幸存者，钥匙碎片的持有者。会不会与他有关？
他让夜枭尝试将“导师”留下的少数生物样本数据（来自其旧日居所残留的毛发皮屑）代入模型进行匹配。
匹配度竟然高达67%！虽然未能完全解锁，但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说明“黎明”指令极有可能与“导师”，或者说与“导师”所属的某个特定群体密切相关！
就在这时，医疗组再次发来紧急通讯，这一次，医生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领袖！您最好来看看灰鼠！他的能量特征‘质变’似乎停止了，稳定在了一种新的模式！而且……他的脑波活动……正在主动对外释放一种极其微弱、但结构复杂的信号……像是在……尝试沟通？”
林风立刻赶往医疗区。
只见灰鼠依旧闭着眼，但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平稳。监测屏幕上，那种幽蓝色的能量频谱稳定地波动着，透出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而他的脑波信号，确实显示出一种主动的、指向性不明的外放模式，不断重复着一段简短而复杂的序列。
“他在尝试和什么沟通？”林风问道。
“不知道……信号太弱，而且编码方式完全陌生。”医疗组长摇头，“但更奇怪的是，我们安置在附近的、从‘信使’那里得到的那个古老解码器……就是尝试破解‘黎明’指令用的那个……似乎对这个脑波信号……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反应？”
林风猛地看向旁边一台正在运行古老解码算法的备用终端。屏幕上的代码流中，偶尔确实会跳出一两个与灰鼠脑波信号序列相似的片段！
灰鼠的变异……竟然与“寻光者号”信使的古老技术产生了联系？！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意味着灰鼠的“诅咒”，其根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古老和复杂？
无数线索开始交织碰撞：古老的密钥、变异的少年、神秘的信使、危险的堡垒、虎视眈眈的“塔”、以及身份不明的“蝰蛇”……
林风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张巨大的、错综复杂的网中央，每一根丝线的颤动，都可能引来未知的命运。
而就在这时，黑蛛的侦察小队已经准备就绪，即将深入地下，去寻找那条可能通往希望，也可能通往毁灭的“Zeta-9”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