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情商的佩雷尔曼丝毫不觉得,他已经伤害了曾经的朋友,好在陈泽留下来了,给皮埃尔从头到尾,将论文再讲了一遍。
结果皮埃尔还是很头痛,他似乎还没懂。
可不介意他固执的认为,陈泽和佩雷尔曼已经将庞加莱最终证明的工作,至少完成了一半。
哪怕皮埃尔从陈泽口中听着那些熟悉的数学术语,依旧心虚的左右顾盼。
陈泽和佩雷尔曼合作的论文的思路,侧重点,关键词,然后展开之后,对研究用到的方法和文献的参考出于什么目的,让皮埃尔有点像是懂了,却还没懂的样子,他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他已经老了,他的职业生涯要彻底终结了吗?
“谢谢你,陈。”
“你的品质让我敬佩,至少比佩雷尔曼要善良的多,那家伙但凡有点能引起轰动的成就,说话就张扬的让人想要杀人。”
“算了,不说他了,没想到才几个月,你们就做到了这个程度的工作。”
“您的研究能力,确实让人惊叹。如果初审通过,按照惯例,我们会将论文发给该领域的顶级学者,让他们成为共同审核人。”
“一般会是四个知名学者,三个人同意,就通过。两个人质疑,会要求修改后重审。”说到重审,皮埃尔无力的摆摆手,心说,估计审稿人也不见得能看明白,有什么资格审核这篇论文?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论文会刊登在下一期的《数学年刊》上,对于共同审核人,你有什么建议吗?”
要是普通的论文,皮埃尔根本就不会如此谨慎,甚至表面上看,有私下暗通曲款的嫌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共同审核人,水平低了,根本就看不懂这论文。
对方可没有陈泽在跟前,亲自讲解论文的各个节点和推论。
“塞尔可以吗?”皮埃尔小心提了个名字。
佩雷尔曼偷偷在门口道:“巴黎大学的那个倒是可以。”
对此,皮埃尔已经见怪不怪了,佩雷尔曼不会真的滚蛋,他只是不和皮埃尔一般见识,出门后在门口偷听。
皮埃尔气恼过后,也就不那么生气了,数学家有点怪癖,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罗德里格斯怎么样?”
“要是mIt的那个罗德里格斯,那就算了,他就是个臭狗屎,也配审核我的论文。”门外,佩雷尔曼嚣张的语气,让陈泽恍然,这家伙招人恨的时候,真的想要打死他啊!
好在,这家伙和自己是一伙的。
“qIU,如何?”
陈泽拒绝道:“他年纪大了,就不要为难他了。”
不得不说陈泽,嘴还是依旧狠毒,一个菲尔兹奖的得主,却被陈泽嫌弃太老了。
在数学界,老了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毕竟,老了的天才,除了回忆二十岁的时候,大杀四方的辉煌过去,但终究在数学界,已经失去了做引路明灯的资格。
表面上看起来陈泽和佩雷尔曼有点狂的没边了。
可实际上,只有在重大数学成果出现的那一刻,才会有这种现象。
写论文的怕审稿的水平不够,看不懂论文,他们又不能冲过去,给对方讲,为什么要这么证明,推论成立的理论依据……
反正佩雷尔曼小嘴扒拉着,否定这个,否定那个。
都是嫌弃对方水平不行。
佩雷尔曼对美利坚数学界还是挺熟的,毕竟来了好几年了,在东部和西部都有过访问的经历。
对美利坚大学里的数学教授,水平差的他不了解,水平好的,能好成什么样,他倒是心知肚明。
陈泽否定了一个。
可佩雷尔曼嘴巴像是淬了毒似的,一连否定了七八个,把皮埃尔都快弄急眼了,佩雷尔曼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得罪了这位高等研究院学科负责人。
好在,他们不是隶属关系,他不用担心皮埃尔的心情不好,给他小鞋穿。
临了,皮埃尔也表示,自己尽快:“我这边的审核大概一周,但是你们也知道的,我恐怕一周没办法完全砍看下来。不过我一周之后,会对共同审稿人提出邀请,到时候就可以进入流程了,只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审核程序,还能赶上今年第二期。”
等待论文审核的时间是难熬的。
尤其是对年轻人。
可陈泽没这种顾虑,思路对,还有佩雷尔曼辅佐,这一把超神。
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科研能力似乎也不错,和佩雷尔曼合作之后,提高非常快。
别看佩雷尔曼说话不好听,长相的也一言难尽,可实力绝对靠谱,在活着的数学家里,没人能够强过他。
陈泽大概已经猜到了,佩雷尔曼之所以和自己合作,一方面,他对庞加莱猜非常感兴趣;其次,他敏锐的感觉告诉他,陈泽的方案是可行的。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独享这份最终的荣耀。
可在见到了陈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星球上,还有同类。
如果没有佩雷尔曼的认可,陈泽根本就不可能和这位顶尖数学家合作。
哪怕他们现在的合作看似紧密,陈泽也能在明面上,展露出和对方有相当的实力。
可陈泽自己也知道,在研究方面,他有很多欠缺。
当然,想要得到佩雷尔曼的认可也不容易,就像是之前陈泽和佩雷尔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拿出来的那几张草稿纸。
表面上是草稿纸,那可是他琢磨了小半年的东西。
之所以用草稿纸,一来是装。
二来是表现出不经意的样子,给自己增加一些神秘感。
好在佩雷尔曼对熟人,嗯,是对他已经认可的朋友,表现出一种让人觉得无语的纯粹,让陈泽有点困扰。
“陈,我现在担心的是,审稿人看不懂咱们的研究。”
佩雷尔曼这种担忧不是患得患失,而是真实存在的,皮埃尔是数学课题的负责人,他和陈泽给对方阐述了论文,可对方的反应来看,就和羊看星星一样,眼神中充满了空洞,就知道对方没听懂。
当然,皮埃尔也不会永远不懂。
他需要时间,需要和自己的时间去赛跑,说白了,就是逼自己一把。
连皮埃尔这样的数学家,都要逼自己一把才能懂的东西,其他审稿人也够呛。
陈泽倒是没像佩雷尔曼那么担忧,笑道:“也许等我们把证明全部刊登之后,就能休息一阵了,这不好吗?”
佩雷尔曼眨巴了一阵眼睛,看着周围距离他和陈泽至少三米外的学生,表现出了相当的满意。
只是没多久,就惆怅道:“可是我们天生是为了研究而存在的人呐,怎么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