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蒙迦德最高的尖塔内，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没有窗户的石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壁炉里跳跃的、带着幽绿色的厉火，将墙壁上悬挂的、描绘着痛苦扭曲面孔的诡异挂毯映照得影影绰绰。盖勒特·格林德沃背对着入口，银白色的发丝在幽绿火光下如同冰冷的金属丝线。他面前巨大的黑曜石桌面上，悬浮着一幅由流动的黑色雾气构成的动态地图，其上某个位于喀尔巴阡山脉深处的坐标，正闪烁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
科尔温·莱斯特兰奇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黑刺李木，熔金色的眼瞳平静地映照着跳动的厉火。他刚结束了对挪威魔法部秘密金库的“拜访”，袍角还沾着斯堪的纳维亚冰原的寒气。格林德沃的召唤来得突兀，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科尔温。”格林德沃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冰冷的刀锋刮过石壁，在封闭的空间里激起清晰的回音。他没有转身，只是用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向地图上那个猩红的坐标。
“喀尔巴阡山脉，黑鸦堡。”格林德沃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埃德加·索恩。一个沉迷于嫁接魔法生物力量的老古董。他的实验品……失控了。”
地图上血红的坐标骤然放大，黑雾翻涌，显露出一座盘踞在嶙峋山巅、如同巨大秃鹫巢穴般的黑色石堡。紧接着，画面切换——不是清晰的影响，而是剧烈晃动的、充斥着刺耳尖啸和爆炸火光的片段：扭曲的、布满鳞片和骨刺的肢体在浓烟中一闪而过；一道刺目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粗大闪电撕裂了夜幕；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抛飞，像破碎的布偶……
“他窃取了一枚未孵化的雷鸟蛋。”格林德沃终于转过身，那双异色眼瞳在幽绿厉火的映衬下，一只冰蓝如冻湖，一只银白似洞察一切的幽灵，毫无感情地落在科尔温脸上。“用古老的亵渎咒文强行催化孵化，试图将风暴的力量植入他那些……缝合怪物的体内。”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纯粹的厌恶。“结果，幼鸟破壳的瞬间，风暴之怒也挣脱了束缚。索恩和他的黑鸦堡，现在成了那幼崽风暴领域的核心。”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科尔温熔金色的瞳孔深处。
“我需要那幼鸟活着，科尔温。完整的，未受黑魔法污染的。”格林德沃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索恩的笔记，他所有关于嫁接和催化生物力量的研究，必须彻底销毁，一个字都不能留下。至于黑鸦堡本身，以及里面那些……失败的造物……”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如同寒霜凝结，“让风暴彻底净化它。抹去一切痕迹。”
任务布置完毕。石室里只剩下厉火噼啪的爆裂声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科尔温静静地听着。没有惊讶的抽气，没有畏惧的退缩，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站在那里，熔金色的眼瞳凝视着地图上那不断闪烁、充斥着毁灭画面的黑鸦堡投影，如同在欣赏一幅色调过于浓烈的抽象画。格林德沃所说的每一个字——失控的雷鸟幼崽、亵渎的实验、狂暴的闪电风暴、必须摧毁的堡垒——都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足以让最精锐的圣徒都感到头皮发麻。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
格林德沃耐心地等待着，异色眼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他需要知道，这个才华横溢却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在面对真正深渊边缘的任务时，会露出何种底色。
科尔温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息。这十息里，只有壁炉幽绿的火焰在他熔金色的眼底跳跃、明灭。
终于，他微微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熔金深处翻涌的思绪。然后，他抬起了头，嘴角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了某种有趣挑战后的、略带玩味的弧度。
“明白了。”科尔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石室的死寂。他的声线平稳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懒散的清晰。“幼鸟，笔记，净化。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先生？”他甚至用上了敬语，但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敬畏，反而像在确认一个购物清单的细节。
格林德沃冰蓝色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没有预想中的迟疑、讨价还价或豪言壮语，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漠然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狂热或恐惧都更让格林德沃感到……满意。
“雷鸟的雏鸟风暴，”格林德沃补充道，声音依旧冰冷，“是它生命本能的宣泄，也是它唯一脆弱的时刻。风暴的核心，即是它力量的源泉，也是它灵魂的锚点。接近核心，安抚它，或者……”他顿了顿，“强行压制它。但代价，可能是幼鸟的彻底疯狂或死亡。索恩的笔记，很可能被强大的守护咒文保护，与城堡的防御核心相连。触动任何一点，都可能引发连锁崩塌。时间，”他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黑曜石桌面，“在你踏入黑鸦堡范围的那一刻起，就在倒计时。风暴不会停歇，只会越来越强，直至将那里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嗯。”科尔温只是应了一声，熔金色的眼瞳扫过地图上那片猩红区域，像是在评估一片即将被清理的杂草丛生的荒地。“风暴核心……守护咒文……连锁崩塌……”他低声重复着关键词，仿佛在咀嚼其中的滋味，随即又归于那种令人费解的平静。“知道了。”
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没有要求支援，没有索要额外的魔法物品。他只是微微颔首，动作流畅而优雅，如同即将步入舞池的绅士。然后，他转身，黑色长袍的下摆在厉火幽绿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大步走向石室那扇沉重的、刻满黑魔符文的橡木门。
“科尔温。”格林德沃的声音在他即将推开门时再次响起。
科尔温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熔金色的眼瞳在阴影中闪烁着微光。
格林德沃注视着他挺拔却透着一种奇异松弛感的背影，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别让我失望。”
回应他的，是科尔温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像错觉的轻笑，以及门轴转动时发出的、沉重而清晰的“嘎吱”声。门开了，外面走廊阴冷的风灌入石室，吹得壁炉的厉火一阵摇曳晃动。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石室里只剩下格林德沃一人，和他面前地图上那依旧闪烁不息的血红坐标。
格林德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紧闭的门扉上。冰蓝色的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棋手看到关键落子时的光芒，一闪而逝。
***
喀尔巴阡山脉深处，黑鸦堡。
这里已不再是地图上冰冷的坐标，而是活生生的地狱。
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的硫磺，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腑。震耳欲聋的雷鸣不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城堡扭曲的黑色石壁内部炸响，连绵不绝，如同无数巨鼓在疯狂擂动。粗大的、带着刺目蓝紫色电浆的闪电不再是劈落，而是如同狂舞的巨蛇，在城堡的塔楼、庭院、甚至走廊内部肆意流窜、爆炸！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漫天碎石和刺鼻的焦糊味。天空被浓密的、翻滚着诡异绿光的雷暴云彻底覆盖，没有一丝星光或月光能穿透这毁灭的天幕。
城堡的主体建筑像一个被巨力反复蹂躏过的巨人残骸，多处坍塌，露出狰狞的断口。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坑洞和熔化的岩石痕迹。那些索恩制造的“缝合怪物”残骸随处可见——半龙半狼的躯体被闪电劈得焦黑冒烟，长着蝙蝠翅膀的人形生物被无形的风刃撕成碎片挂在断壁残垣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魔法生物组织被烧焦的恶臭。
科尔温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城堡最高处唯一还算完好的尖塔露台上。他身上的黑色旅行斗篷在狂暴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如同风暴中的一面旗帜。没有使用幻影移形的空间波动，仿佛他是直接从扭曲的空气中凝结出来。他那双熔金色的眼瞳，此刻如同两颗坠入风暴核心的微型太阳，非但没有被狂暴的能量压制，反而在昏暗的、被闪电不断照亮的背景下，燃烧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纯粹专注的光芒。
他无视了脚下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无视了撕裂空气的闪电和震碎耳膜的雷鸣。他的目光穿透肆虐的能量乱流，精准地锁定了城堡中央庭院——那里是整个风暴能量最为狂暴的源头！
庭院中心，一个由纯粹闪电构成的、直径超过二十英尺的蓝紫色能量球体正在疯狂旋转、咆哮！球体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挣扎着的金色身影——正是那只被强行催化、力量失控暴走的雷鸟幼崽！无数道粗大的闪电链从球体表面迸射出来，如同愤怒的触手，无差别地抽打着周围的一切，将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沟，将残余的建筑结构轰成齑粉。球体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感，空气被电离，发出持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而在球体下方，庭院唯一一块相对完整的石板地面上，一个由暗红色血液和复杂魔法符文构成的巨大法阵正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光。法阵中心，悬浮着一本厚重的、封面镶嵌着黑色宝石的皮质笔记本——索恩的研究笔记！法阵的光芒艰难地抵御着上方能量球体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每一次闪电触手的抽击，都让法阵的光芒剧烈闪烁、符文明灭不定，显然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法阵与上方雷鸟幼崽的能量核心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危险的能量共鸣，一旦法阵彻底破碎，引发的能量反噬足以将整个黑鸦堡山头彻底抹平！
“风暴核心……灵魂锚点……”科尔温低声自语，声音被狂暴的雷鸣瞬间吞没，但他熔金色的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还有……连锁崩塌的引信……真是……省事。”
他动了。
没有吟唱冗长的防护咒语，没有撑起炫目的魔法护盾。他只是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身影便如同融入风暴本身，从高耸的尖塔露台消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下方如同炼狱般的庭院边缘，距离那狂暴的闪电球体不过五十英尺！
“轰——！”
一道水桶粗细的蓝紫色闪电如同发现猎物的毒蛇，瞬间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朝他当头劈下！速度之快，远超任何巫师的神经反应极限！
科尔温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道闪电。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那道撕裂夜空的恐怖电光。没有魔杖的光芒，没有咒语的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意志力在他熔金色的眼瞳深处凝聚、爆发！
“嗡……”
空气中响起一种奇异的、如同巨大音叉被敲响的低沉共鸣！那道足以将钢铁气化的狂暴闪电，在距离科尔温掌心不到一英尺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曲面墙壁！没有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闪光！粗大的电蛇如同被驯服的流水，沿着那无形的曲面诡异地偏折、流淌，最终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短暂而炫目的、由纯粹闪电构成的环形光圈，随即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科尔温连衣角都没有被吹动一下。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庭院中央那个狂暴的闪电球体上，仿佛刚才只是拂开了一粒尘埃。
他继续向前走去。步伐从容，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一道道致命的闪电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旋转的球体中疯狂迸射而出，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轰向他！每一次，科尔温只是随意地抬手、拂袖、甚至只是轻轻侧身。他周身的空间仿佛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绝对掌控的力场，那些狂暴的闪电在触及他之前就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偏折、引导，要么射向天空，要么轰击在周围的废墟上，炸起更大的烟尘，却始终无法伤及他分毫。
他行走在毁灭的风暴中心，如同行走在寂静的真空。熔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那个疯狂旋转的蓝紫色能量球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核心处挣扎的金色幼鸟身上。他能“看”到，幼鸟的灵魂在暴走的能量中痛苦尖啸，如同被关在燃烧熔炉中的小鸟。
接近了。距离那毁灭的核心只有十步之遥。狂暴的闪电几乎连成了密不透风的电网，能量乱流撕扯着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索恩的血色法阵就在脚下，符文闪烁得如同风中残烛，与上方球体的能量共鸣达到了危险的临界点！
科尔温停下了脚步。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倾听风暴中某种微弱的声音。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动作——他没有试图去攻击那个法阵，也没有直接去触碰那个狂暴的能量球体。
他抬起了左手，五指以一种极其舒缓、如同抚过竖琴琴弦般的韵律，在身前轻轻拂过。指尖划过之处，空气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近乎透明的银色涟漪。这涟漪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灵魂的韵律，无视了狂暴的物理能量冲击，无视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如同穿越了时空的界限，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闪电球体的核心——那只痛苦挣扎的雷鸟幼崽——渗透而去！
“嘶——唳！”
闪电球体猛地一滞！内部传出一声尖锐、痛苦，却又带着一丝茫然和疑惑的鸣叫！狂暴旋转的能量出现了瞬间的凝滞，球体表面的电光闪烁也变得不那么稳定。
就在这时！
科尔温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球体本身，而是下方那个闪烁着濒死光芒的血色法阵！他的指尖精准地点在法阵最核心、最复杂、能量流转最关键的几个符文节点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没有一丝烟火气！
“啵…啵…啵…”
几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脆响传来。
那由索恩用生命和黑魔法维持的、与雷鸟幼崽力量核心强行链接的守护法阵，上面那几个最关键的符文，如同被抹去的粉笔画，瞬间黯淡、崩解、消失！
法阵的光芒如同被掐断的蜡烛，骤然熄灭！
失去了法阵的平衡和束缚，上方那个狂暴的闪电球体非但没有立刻爆炸，反而像是失去了某个重要的支撑点，巨大的能量瞬间失去了方向！球体猛地向内坍缩！
“就是现在！”
科尔温熔金色的眼瞳精光爆射！他的身影在原地瞬间模糊！不是幻影移形的空间跳跃，而是快到极致的物理移动！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坍缩的球体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咒语，没有光芒万丈的魔法。他只是伸出双臂，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迎向了球体核心处那只被狂暴能量裹挟、惊恐尖叫的金色幼鸟！他的指尖，缠绕着无数道比发丝还细、闪烁着熔金色光芒的魔法丝线，如同最灵巧的织工，瞬间穿透了紊乱的能量乱流，轻柔却无比牢固地缠绕在幼鸟细小的身躯和挣扎的翅膀上！
“安静。”一个低沉、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直接在幼鸟混乱的意识核心响起。
缠绕的熔金丝线猛地亮起！并非压制，而是引导！像无数条疏导狂暴洪流的河道！
“轰——！！！”
失去了法阵平衡和核心束缚的庞大闪电能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如同被拔掉了塞子的洪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倾泻！但这一次，能量的爆发不再是无序的毁灭！在科尔温那熔金丝线的引导下，所有的闪电能量被强行扭转了方向，化作无数道粗大无比的蓝紫色光柱，如同天神降下的审判之矛，精准地、毁灭性地轰击在黑鸦堡每一处残留的建筑结构上！轰击在庭院里那些扭曲的怪物残骸上！轰击在城堡深处隐藏的实验室和魔法器械上！
“轰隆隆隆——！！！”
比之前猛烈十倍、百倍的爆炸接连响起！整座黑鸦堡所在的山头被彻底点亮！巨大的岩石崩裂、融化！塔楼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沙堡般层层垮塌！索恩毕生的研究、他那些亵渎的造物、他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在这一场被精确引导的风暴伟力下，被彻底气化、抹平！
爆炸的冲击波和灼热的气浪席卷了整个山头，将一切低矮的物体撕碎、吹飞！
而在毁灭风暴的最中心，那能量宣泄的原点，科尔温的身影却岿然不动。他稳稳地站在一片狼藉的焦土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已经安静下来的雷鸟幼鸟。幼鸟金色的羽毛上还跳跃着细小的电火花，但那双惊恐的、燃烧着风暴的眼瞳，此刻却茫然地倒映着科尔温熔金色的平静目光。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球形熔金色光膜笼罩在他们周围，将毁灭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熔岩碎石隔绝在外。
当最后一道宣泄的闪电消失在天际，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渐渐被山风的呜咽取代，喀尔巴阡山脉深处，只剩下一个被削平了山头、冒着滚滚浓烟和炽热红光的巨大深坑。黑鸦堡，连同它所有的秘密和罪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科尔温低头，看了看怀里温顺下来的金色幼鸟，又抬头，熔金色的眼瞳扫过眼前这片被彻底“净化”的焦土，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玩味和……无聊的弧度。
“任务完成。”他对着呼啸的山风，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疲惫或激动，只有一种完成了份内工作的平静，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