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斯卡曼德的箱子世界正经历一场小型生态灾难。三只护树罗锅抱着他的旧靴带打秋千,一窝新孵化的比利威格虫正试图用蜂针给他的《神奇动物护理指南》穿孔装订,而罪魁祸首——嗅嗅泰迪,此刻正四爪朝天躺在纽特唯一干净的枕头上,肚皮上堆着小山般的金加隆、银纽扣和半块发霉的柠檬雪宝,满足地打着带金币叮当响的呼噜。
“泰迪!”纽特徒劳地挥舞着沾满荧光黏液的手套,“那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羊毛袜!吐出来!”他蓝绿色的眼睛因熬夜布满血丝,栗色卷发被毒角兽幼崽舔成了诡异的菠萝造型。
突然,箱子角落传来一声短促尖锐、带着金属质感的“吱!”——比泰迪的叫声更高频,更抓狂。
纽特和泰迪同时僵住。泰迪的呼噜戛然而止,黑豆眼警惕地转向声音来源:那堆被空间折叠咒封印的、科尔温·莱斯特兰奇寄存在此的“高危物品”箱。此刻,箱盖被顶开一道缝,一只覆盖着罕见银灰色绒毛的爪子伸了出来,烦躁地扒拉着空气。
纽特心头警铃大作。科尔温的东西,哪怕是个空盒子都可能炸平半个翻倒巷。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魔杖尖凝聚着束缚咒的光芒:“谁在里面?出来!不然我放皮克特了!”
箱子盖被猛地掀飞!
没有爆炸,没有黑魔法漩涡。一个银灰色的毛团子炮弹般射了出来,“咚”地撞在纽特下巴上,又弹回地面滚了两圈。它晕头转向地坐起来,甩了甩脑袋,露出全貌——
一只体型比泰迪小一圈的嗅嗅。但它太不同寻常了。一身罕见的、如同月光下秘银打造的银灰色短绒毛,在箱子世界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本该是纯黑豆眼的眼眶里,嵌着的却是一双即使在动物形态下也异常醒目的、燃烧着熔金色火焰的瞳孔!更诡异的是,它光洁的银灰色眉骨上方,一道闪电状的浅色疤痕清晰可见。
小银嗅嗅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熔金色的瞳孔聚焦在纽特那张写满震惊和“梅林在上这又是什么新物种”的脸上。它抬起一只前爪,似乎想习惯性地整理下并不存在的领带,随即意识到现状,懊恼地放下爪子。然后,它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胸腔起伏了一下),用一种极其荒谬的、带着人类语调的尖锐声音开口了:
“看什么看?斯卡曼德!”声音沙哑,带着熟悉的刻薄腔调,只是被幼兽的声带挤压得有些尖利,“没见过帅哥落难吗?!”
整个世界安静了。护树罗锅们停止了荡秋千,比利威格虫的蜂针僵在半空。泰迪嘴里的金加隆“啪嗒”掉在肚皮上,黑豆眼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嗅嗅之神在跳踢踏舞。
纽特手里的龙皮手套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火龙蛋。“科……科尔温?!”他声音都劈叉了,蓝绿色的眼睛在银灰嗅嗅和那堆高危物品箱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符合魔法世界基本法的解释。空间折叠事故?高阶变形诅咒?还是……梅林跟他开了个宇宙级玩笑?
科尔温(银灰嗅嗅版)似乎被纽特呆滞的表情激怒了。他(它?)后腿一蹬,试图以一个优雅的起跳落到旁边的木箱上展示威严。然而,新身体的力量和平衡感远不如他精妙的魔力控制——“噗叽!”他像块湿抹布一样拍在了木箱侧面,四肢滑稽地摊开,缓缓滑落。只有那条覆盖着同色银灰短毛的尾巴,还倔强地竖着,尖梢微微颤抖。
“噗嗤……”纽特没忍住,一声短促的笑声从喉咙里漏了出来。
科尔温的熔金瞳孔瞬间燃起地狱之火!他挣扎着翻身,四爪抓地,银灰色的绒毛根根炸起,像颗愤怒的金属海胆:“不许笑!斯卡曼德!信不信我把你的箱子折叠成莫比乌斯环,让你和你的刺佬儿永远在起点和终点之间鬼打墙?!”
这威胁太“科尔温”了。纽特瞬间确信了眼前这只炸毛银团子的身份。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科尔温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压倒了对未知魔法的恐惧。他蹲下身,蓝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专业神奇动物学家的探究光芒(以及一点点憋不住的笑意)。
“所以……空间折叠实验?把自己折进去了?”纽特试探着问,同时不着痕迹地从口袋里摸出记录本和羽毛笔。
“闭嘴!”科尔温咆哮,声音尖细,毫无威慑力,“是那个该死的、从埃及法老墓里挖出来的诅咒罗盘!我只是想看看它的空间锚点结构……”他烦躁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动作带着一种人性化的懊恼,“结果魔力共鸣失控,再睁眼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熔金眼瞳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茫然的崩溃,“就这样了!”
纽特强忍着记录“诅咒罗盘导致高等巫师物种逆向转化”的冲动,职业病彻底压倒了谨慎。他伸出手,带着一种对待xxxxx级新发现神奇生物的、混杂着敬畏与兴奋的温柔:“让我看看……”
“你敢碰我一下,斯卡曼德!”科尔温尖叫着后退,熔金瞳孔竖成细线,“我就把你那些宝贝毒触手藤的种子全撒进霍格沃茨的南瓜汁桶里!”
纽特的手停在半空。他太了解科尔温了——这家伙说到做到,尤其是在羞愤交加的时候。但专业素养最终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科尔温,听着,未知的魔法异变非常危险。我需要检查你的魔力核心是否稳定,诅咒残留,以及……呃……生理结构适应性。”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可靠,而不是充满对揉捏银灰毛团的渴望。
“生理结构?!”科尔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熔金火焰在瞳孔里熊熊燃烧,“你想都别想!我的生理结构非常完美!适应得不能再适应了!”
“由不得你!”纽特突然闪电般出手!多年的神奇动物捕捉经验让他快如鬼魅。一只手精准地捏住了科尔温命运的后颈皮(触感异常柔韧光滑),另一只手托住了他圆滚滚的、毛茸茸的屁股墩。
“放!开!我!你这草包学长!泥巴佬饲养员!”科尔温四肢疯狂扑腾,尖锐的爪子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熔金瞳孔因暴怒和羞耻而缩成两点燃烧的金星。银灰色的绒毛随着挣扎乱飞,像下了一场秘银雪。
纽特完全无视了那些刻薄的咒骂。此刻的他,是纯粹的神奇动物学家斯卡曼德。他屏住呼吸,蓝绿色的眼睛锐利如鹰隼,开始了360度无死角的“观察”:
1. **头部检查:** 手指轻轻拨开银灰色耳朵内侧的绒毛——干净,粉嫩,没有寄生虫。熔金色的瞳孔在近距离下如同熔化的黄金漩涡,中心那道闪电疤痕在银灰毛发的衬托下更显凌厉。纽特甚至大胆地用指尖(隔着龙皮手套)碰了碰那道疤——温热的,有弹性,与皮肤无异。“别碰我的疤!”科尔温发出被侵犯般的尖叫。
2. **口腔检查:** 趁着科尔温张嘴咆哮的瞬间,纽特迅速用一根特制的小木棍压住他的舌头(动作快准狠)。“啊——呕!”科尔温被恶心得直翻白眼。纽特仔细观察:粉色的牙床,细小但锋利的乳白色牙齿排列整齐,舌头也是正常的粉色。“嗯……消化系统应该还是哺乳动物结构。”他喃喃自语,在小本本上飞速记录。
3. **爪部检查:** 捏住一只疯狂挥舞的前爪。爪垫是柔软的深灰色,温热的。指甲是半透明的银灰色,边缘异常锋利,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纽特用龙皮手套试了试硬度,倒吸一口冷气:“嘶……这爪子能划开龙皮!”
4. **躯干检查:** 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背部浓密的银灰色短毛——触感冰凉丝滑,如同上好的天鹅绒,却又异常坚韧。他轻轻按压腹部(科尔温发出愤怒的咕噜声),感受着柔软腹毛下温热的、有规律起伏的小肚皮。“魔力波动……”纽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72赫兹!高频不稳定态!和你人形态一致!但……被压缩了?像被塞进了小坩埚里?”他惊讶地睁开眼。
5. **尾部检查:** 最后,纽特捏住了那条一直试图抽打他手腕的银灰色尾巴。尾巴比泰迪的更粗壮有力,覆盖着同样的短毛,尖端有一小撮颜色略深的毛簇,像毛笔尖。“平衡器官……无明显变异。”他得出结论,同时好奇地捏了捏尾巴根。
“嗷呜——!”科尔温全身猛地一僵,熔金瞳孔瞬间瞪大,发出一声完全不像嗅嗅的、近乎呜咽的怪叫,整只嗅嗅如同过电般弹了一下,银灰色的绒毛根根倒竖!随即是更加疯狂的挣扎和一连串语速快得破音的、混杂着古代魔文和翻倒巷俚语的恶毒诅咒。
纽特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松开尾巴根,脸上也难得地飞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抱、抱歉!条件反射!”他讪讪地把还在剧烈挣扎、仿佛一颗即将爆炸的银色毛线团的科尔温放回地上。
科尔温一落地,立刻窜出三米远,背对着纽特,小小的身体剧烈起伏,银灰色的绒毛凌乱不堪,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只留下一个散发着冲天怨气的、毛茸茸的背影。熔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箱子内壁,仿佛要用目光在上面烧出个洞。空气里弥漫着极致的尴尬和科尔温无声的、沸腾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直在看戏的泰迪终于动了。它慢悠悠地从金加隆堆里爬起,抖了抖油亮的黑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踱到科尔温面前。它歪着脑袋,黑豆眼上下打量着这只新出现的、毛色罕见的、还散发着“我很不爽”气息的同族。然后,在纽特和科尔温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泰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爪子,飞快地在科尔温那身引以为傲的、银光闪闪的漂亮屁股毛上——狠狠地薅了一把!
“吱——!!!”科尔温的惨叫划破了箱子世界的宁静,带着被彻底亵渎的暴怒和难以置信的崩溃。他猛地转身,熔金瞳孔里的火焰几乎要喷出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跨物种(?)的、关于毛发归属权的嗅嗅世界大战,在纽特绝望的目光中,正式于他的箱子家园爆发!银灰与黑色的毛团瞬间滚作一团,金币、银纽扣、邓布利多的羊毛袜漫天飞舞,伴随着科尔温尖利的咒骂和泰迪兴奋的“吱吱”声。
纽特捂住了脸。他开始认真思考,把这只炸毛的、能口吐人言的、魔力压缩版的前巫碎党首领兼空间折叠大师,连同他那堆高危物品,一起打包寄回给格林德沃的可能性。但当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魔力核心压缩但稳定”、“物理形态完美适配”、“保留人类意识及语言能力(刻薄度mAx)”时,一丝奇异的、属于研究者的兴奋光芒,终究还是压倒了头疼。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皮克特递过来的一片新鲜月痴兽草叶子,对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毛团晃了晃:“停战协议?附加条件:科尔温,让我再检查下你的爪垫散热结构?就一下?”回答他的是科尔温愤怒甩过来的一枚沾着口水的金加隆,精准地砸中了他的额头。
纽特揉着发红的额头,看着那只银灰色的毛团一边用爪子凶狠地挠着泰迪的脸,一边还不忘回头对他投来一个熔金色的、充满“你等着”威胁的瞪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好吧,至少有一点科尔温没说错——他变成嗅嗅,也绝对是只帅得惊天动地的嗅嗅。只是这“帅”,此刻正以一种满地打滚、薅毛泄愤的惨烈方式呈现着。霍格沃茨特快上的初遇?巴黎巷战的并肩?那些硝烟与魔咒交织的过往,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场荒诞绝伦、绒毛纷飞的闹剧。纽特认命地捡起龙皮手套,准备迎接他神奇动物学家生涯中,最棘手也最“闪亮”的一个研究对象。毕竟,这只银灰色的、熔金眼瞳的、满嘴恶毒诅咒的毛团,可能是他这辈子离“最安全金库”最近的一次——虽然这金库的锁芯,现在看起来脾气相当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