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堪称顶级,厚重的实木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送风的微弱嘶嘶声,以及陆沉舟指关节敲击在昂贵红木桌面上发出的、规律而冰冷的“笃、笃”声。
谈判早已结束,宏远科技最终在陆沉舟强势的威压和精准的条款切割下签了字。那份价值数百亿的收购合同此刻就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墨迹未干,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气味,象征着一场资本战役的胜利。然而,陆沉舟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上面。
他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身体陷进去,姿态却依旧挺拔。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带也松开了些,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喉结。他的右手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关节无意识地、持续地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仿佛在丈量着某种无形的、冰冷的东西。
他的左手,则隔着那层薄薄的、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面料,紧紧按在左胸口的位置。掌心下,是心脏沉稳跳动的搏动,以及……那张符箓残留的、极其微弱却顽固的**温热感**。
这温热,像一个烙印,一个与这间充斥着理性、数据和冰冷资本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的烙印。它无声地提醒着他几个小时前那惊心动魄、却又无人知晓的一瞬——那道无声袭来的、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诅咒尖刺,以及胸口骤然爆发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灼热守护。
诅咒是真的。符箓是真的。姜眠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是真的。
陆沉舟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冷白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那个宏远技术董事赵董在诅咒反噬时瞬间惨白的脸,那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惊骇,以及对方最后看向自己时,眼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更深沉的怨毒。那不是身体不适,那是货真价实的反噬!那个赵董,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想要他的命!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空调,而是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这寒意与他指尖敲击桌面的冰冷节奏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笃。笃。笃。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陆沉舟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他睁开眼,眼底冰封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但已迅速被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冷锐所取代。他按下免提键。
“陆总,”助理陈铭清晰冷静的声音传来,“姜小姐在楼下,说……有急事找您。她看起来……嗯,有点着急。” 陈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显然对这位行事风格奇特的“姜半仙”小姐印象深刻。
姜眠?急事?
陆沉舟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符箓的温热感似乎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又清晰了一分。“让她上来。”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的陆总。”
几分钟后,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姜眠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带来一股外面街道特有的、混杂着尘土和烟火气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办公室里冷冽的雪茄和香氛气息。她今天穿了件洗得有点发白的连帽卫衣,牛仔裤,运动鞋,肩上斜挎着她那个标志性的、看起来旧兮兮的帆布包。头发有些凌乱,额角还带着点细汗,像是跑过来的。
“陆沉舟!”她直奔他的办公桌,完全无视了这间顶级总裁办公室的庄重氛围,也完全没注意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衬衫和松开领带的、难得不那么紧绷的状态。她双手“啪”地一声撑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快!跟我走一趟!急活儿!人命关天……呃,不对,是‘魂命’关天!”
陆沉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靠了半分,拉开了些许距离。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姜眠那张写满焦急的脸上。“地点?事件性质?”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静得像在听一份项目风险评估报告。
“古董街!‘博古轩’!”姜眠语速飞快,“老板是我朋友林薇薇的远房表叔,姓吴。他家店里一个清中期的青花缠枝莲大瓶,最近半夜三更老是发出婴儿哭声!哭得那叫一个惨!吴老板都快神经衰弱了,店里的伙计也吓跑两个!最关键的是……”她语气陡然一沉,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凝重,“薇薇刚才去看,发现那瓶子周围的气场阴冷得吓人,瓶身摸上去冰得刺骨,绝对不是普通闹鬼!我怀疑里面有东西被困住了,而且怨气在积累,再拖下去,要么瓶碎魂消,要么……里面的东西冲出来,古董街得遭殃!”
婴儿哭声?被困的怨魂?古董青花瓶?
陆沉舟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若是放在昨天,他只会觉得姜眠又在进行她那些“江湖把式”的夸张表演。但此刻……胸口那尚未散尽的温热感,以及脑海中那清晰的诅咒交锋画面,让他无法再简单地用“荒谬”二字来否定。
“所以,”陆沉舟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你需要我做什么?提供资金购买那个瓶子?还是联系古董鉴定专家?”他的思路习惯性地落在最实际、最可操作的层面。
“哎呀不是!”姜眠急得跺了下脚,觉得跟这个唯物主义的霸总解释灵异事件简直是对牛弹琴,“钱我有!吴老板都快吓死了,白送都行!问题是里面的‘小祖宗’!”她双手比划着,试图让描述更形象,“它是个婴灵!很小的那种,懵懵懂懂,但怨气不小,被困在瓶子里出不来,所以才哭!它需要的是‘路引’和‘温养’!直接放出来,它这点微末道行,要么被日光阳气冲散,要么被其他恶鬼吞噬,下场都惨!”
她喘了口气,眼神灼灼地看着陆沉舟:“我需要你!用你的车!送我们去个地方!”
陆沉舟眉梢微挑:“我的车?”
“对!你的车!”姜眠用力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这车,坐镇过陆氏总部,沾着大企业的‘堂皇正气’(虽然她觉得是钱味儿),你本人又是‘至阳玄魄体’(虽然还不怎么会用),坐在里面就是个移动的阳气堡垒!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游魂野鬼根本不敢靠近!这婴灵太弱了,直接带它穿街过巷去城隍庙‘挂号’太危险,必须有个安全的‘移动育婴箱’!你这车,就是最顶配的‘灵界版保姆车’!”
灵界版保姆车?移动阳气堡垒?
陆沉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价值千万、防弹级别、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定制座驾,在姜眠嘴里,竟然成了运送“婴灵”的“保姆车”?
荒谬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混合着胸口符箓的温热,以及姜眠眼中那份纯粹的、关乎一个弱小“魂命”的焦急,让这荒谬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无法反驳的真实感。
他沉默了几秒。指关节再次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桌面。笃。
“地点?”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眠眼睛一亮,知道有门儿:“城隍庙后面那条老街!有个不起眼的小土地庙!白无常在那儿等我们接头!”
陆沉舟不再多言,霍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策已定的果断。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迅速穿好,一丝不苟地系上纽扣,将领带重新拉紧,瞬间又恢复了那个冷峻、矜贵、掌控一切的陆氏总裁形象。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某种下定决心的锐利。
“走。”
**古董街·博古轩**
古董街弥漫着陈旧木头、尘土和若有若无的线香气味。博古轩的门面不大,古色古香,此刻却门庭冷落。吴老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的干瘦男人,此刻正搓着手,满脸惊惶地在门口张望,看到姜眠带着陆沉舟过来,如同看到了救星。
“哎哟姜大师!您可算来了!这位是……”吴老板看着陆沉舟那身与古董街格格不入的顶级定制西装和慑人气场,舌头有点打结。
“我司机兼保镖,老陆。”姜眠随口胡诌,拉着陆沉舟就往里走,“瓶子呢?”
“在…在里间!供着呢!不敢动啊!”吴老板声音发颤。
里间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阴冷气息。一张铺着黄绸的八仙桌上,赫然供奉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青花缠枝莲大瓶。瓶身釉色温润,画工精细,莲叶翻卷,莲花亭亭,本是极雅致的物件。但此刻,整个瓶身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霜,空气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几度。一种细微的、仿佛从极遥远地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婴儿抽泣声,幽幽地萦绕在房间里,钻进人的耳朵,直透心底,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戚。
陆沉舟踏入房间的瞬间,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那阴冷的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试图钻进他的毛孔。他胸口贴身放着的金纹符箓微微一热,一股温和的暖流悄然散开,瞬间驱散了那股不适的阴寒。而他自身那庞大却尚未完全掌控的至阳之气,似乎也因为这外界的阴邪刺激而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雄狮被惊扰。
姜眠没空管陆沉舟的感受。她几步走到供桌前,神色凝重地盯着那个大瓶。她没开天眼,但敏锐的灵觉清晰地“听”到了瓶内那微弱却充满绝望的魂灵哭喊,以及那正在瓶身禁制下不断积累、如同将要喷发的火山般的怨气。
“果然……”她低声自语,眼神冷了下来,“好阴毒的手法!用百年老瓶的土气养阴,缠枝莲的生气做锁,硬生生把这小东西的魂魄困死在里面当‘瓶灵’,滋养器物!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干的?!”
她不再犹豫,右手在帆布包里一掏,摸出了那根粉色的、能自动伸缩的缚灵索Air。她左手掐了个玄奥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握着缚灵索的手柄,对着那青花大瓶凌空一指!
“灵宝敕令,解缚通幽!小家伙,别怕,出来吧!”
粉色的跳绳瞬间绷直!不再是柔软的绳索状态,而是如同一根散发着柔和粉光的灵性长鞭!鞭梢精准无比地点在瓶口上方一寸的虚空处!
啵!
一声如同水泡破裂的轻响。
瓶口处那无形的、禁锢着婴灵魂魄的阴冷禁制,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瓦解!
“哇啊——!!!”
一声比之前清晰百倍、充满了无尽委屈、恐惧和骤然获得自由的尖利啼哭,猛地从瓶中爆发出来!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灰白色的阴冷怨气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从瓶口喷薄而出!
房间里温度骤降!吴老板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起来。连陆沉舟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胸口符箓的热度瞬间提升,才堪堪抵御住。
怨气翻滚,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极其模糊、只有巴掌大小、蜷缩成一团的灰白色婴儿虚影,在瓶口上方凝聚成形!它似乎还维持着在母体中的姿势,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哭声直透灵魂,充满了对这个冰冷世界的恐惧和无助。浓烈的怨气缠绕着它,让它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扭曲而痛苦。
“成了!”姜眠眼睛一亮,没有丝毫惧色。她手腕一抖,口中清叱:“收!”
绷直的粉色缚灵索如同灵蛇般卷向那团灰白色的婴儿虚影!绳索上流淌的柔和粉光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并未伤害那婴灵,而是如同最轻柔的襁褓,瞬间将其包裹、束缚住!
婴灵的尖利啼哭在接触到缚灵索粉光的瞬间,明显减弱了一丝,变成了更委屈、更可怜的呜咽。
姜眠迅速收回缚灵索。那团被粉光包裹的、瑟瑟发抖的婴灵虚影,连同缠绕它的怨气,都被束缚在跳绳形成的、一个小小的、不断收缩的粉色光茧中。
“搞定!”姜眠松了口气,将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呜呜咽咽声音的粉色光茧小心地托在掌心,那光茧只有网球大小,散发着微弱的粉光和凉意。她转头看向陆沉舟,眼神示意:“‘移动育婴箱’准备发车!”
陆沉舟的目光从那被粉色光索包裹、仍在微微啜泣的婴灵光茧上扫过,再落到姜眠托着光茧的手上。那画面冲击力太强——一个跳大神似的姑娘,托着一个会哭的粉色光球,站在阴森的古董店里。荒谬绝伦,却又……无比真实。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异样,没说话,只是果断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古董店里显得格外挺拔,如同劈开阴翳的利刃。
姜眠赶紧跟上,路过瘫软在地的吴老板时,飞快地扔下一句:“吴老板,瓶子没事了!回头我让薇薇给你送张安宅符来压压惊!钱记我账上!” 说完便追着陆沉舟的背影冲出了博古轩。
**城隍庙后街·小土地庙**
陆沉舟的黑色定制迈巴赫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平稳地滑停在城隍庙后街一条僻静狭窄的小巷口。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
陆沉舟率先下车,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略显坑洼的青石板路面上。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条弥漫着香烛纸钱气味、两旁堆满杂物的小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环境与他惯常出入的场所天差地别。
姜眠抱着那个还在发出微弱呜咽声的粉色光茧,也从另一边跳下车。她显得熟门熟路,对陆沉舟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便一头扎进了小巷深处。
小巷尽头,一个极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土地庙蜷缩在角落里。红漆剥落,瓦片残缺,庙门虚掩着。香炉里只有几根燃尽的香梗,显得冷冷清清。
姜眠走到庙门前,没有进去,而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喊道:“七哥?七哥!快递到了!五星好评加急件!”
她话音刚落,土地庙旁边一棵枝叶稀疏的老槐树的阴影里,空气一阵诡异的扭曲。一身标志性白袍、戴着歪斜高帽的白无常谢必安,抱着他那根哭丧棒,懒洋洋地显出身形。
“吵吵什么,催命呢?”白无常打了个哈欠,舌头卷了卷,目光扫过姜眠手里的粉色光茧,又落到她身后那个气场强大、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男人身上,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戏谑,“哟!姜半仙,业务范围挺广啊!送个婴灵还配个这么帅的‘阳间镖师’?这出场费不低吧?” 他特意在“镖师”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促狭地看着陆沉舟。
陆沉舟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白无常的调侃,只是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勾魂使者。对方那身行头和飘忽的状态,再次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
“少废话!赶紧的!”姜眠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粉色光茧往前一递,“小家伙可怜得很,被困在瓶子里当养料,怨气都快炸了!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赶紧送下去,找个好人家插队投胎!要富养的!最好爹妈都是大善人那种!”
白无常接过那微微颤动、呜咽声不断的光茧,手指在粉色的光索上轻轻一点,光索如同活物般自动解开、缩回姜眠手腕上的缚灵索Air里。只剩下那团灰白色的、瑟瑟发抖的婴灵虚影悬浮在他掌心。婴灵似乎感受到了白无常身上纯正的阴司气息,那充满恐惧的呜咽声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变成了细小的、委屈的抽噎,小小的虚影甚至本能地往白无常冰凉的掌心缩了缩。
“啧,造孽啊。”白无常看着掌心那脆弱的小小魂灵,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属于鬼差的怜悯,“放心,七哥给你安排VIp通道,保证下辈子投个富贵和乐的好人家,天天喝进口奶粉!”
他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快速画了几个玄奥的符文,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巧门户凭空出现。门户后隐约可见一条雾气弥漫、开满血色彼岸花的小路。
“去吧,小家伙。”白无常将掌心的婴灵虚影轻轻送入光门。婴灵的抽噎声彻底消失在那片柔和的白光里。光门随即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搞定!记得给我打钱!冥币结算,按阳间汇率!”白无常拍拍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着姜眠挤挤眼。
“知道啦!少不了你的!”姜眠松了口气,挥挥手,“赶紧走吧,别吓着路人。”
白无常嘿嘿一笑,身影再次融入老槐树的阴影里,消失不见。小巷里只剩下姜眠和陆沉舟,以及那破败的土地庙。
“呼……”姜眠彻底放松下来,转身看向陆沉舟,脸上露出完成任务的笑容,“谢啦陆总!你这‘移动堡垒’效果拔群!小家伙平安送达!”
陆沉舟没有回应她的道谢。他的目光,越过了姜眠的肩膀,落在了那个破败的土地庙里,香案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似乎随意地丢弃着一些杂物,香烛、破碗、褪色的布幡……
而在那堆杂物最下方,靠近墙角潮湿青砖的地方,半掩在灰尘里,露出一小片瓷器的碎片。
那碎片很小,边缘不规则,但上面的釉色和描绘的缠枝莲纹饰一角……陆沉舟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那青花的发色,那莲叶翻卷的弧度,那釉面温润的光泽……与他刚刚在博古轩里看到的那个禁锢婴灵的青花大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