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预定好的餐厅包厢内已是笑语喧阗。沈、顾两家的长辈们几乎都到齐了,正热络地寒暄着。
顾父满面红光,声音洪亮,一把揽住面色略显沉重的沈父肩膀,故意逗他:“哈哈哈哈,老沈啊老沈,这下好了,遥遥以后可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儿咯!你可不能再拦着不让她来我家玩了!”
沈母在一旁看着自家丈夫那强装镇定实则心在滴血的模样,好笑又心疼,轻轻推了顾父一下:“老顾你得了啊!少说两句,再气他,他今晚这饭可真要吃不下了。”
顾父笑得更加开怀,继续揶揄:“怎么?回家该不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吧?”
沈父梗着脖子,嘴硬道:“哭你个头!我沈晋东是那种人吗?我高兴得很!” 只是那紧抿的嘴角和略显僵硬的表情,彻底出卖了他。
沈母太了解他了,几乎能预见到回家后,这个嘴硬的女儿奴肯定要对着女儿以前的照片长吁短叹一番。
另一边,沈知瀚坐在稍偏的位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杨和意发来的消息:
杨和意: 我刚下手术,晚上一起吃饭?
沈知瀚: 今晚遥遥订婚,两家人已经在饭店了。晚点我过去陪你吃宵夜好吗?
杨和意: 订婚?!这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告诉我们!
沈知瀚: 就是两家人先简单吃个饭定下来。她估计是想着正式结婚的时候再好好邀请你们。
杨和意: 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家等你。记得给我带那家我最喜欢的小蛋糕。
沈知瀚: 好,一定带到,回家小心。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沈知遥和顾承屿并肩走了进来。两人衣着得体,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一向各位长辈问好后才落座。
气氛正好,大家共同举杯,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沈奶奶和顾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异口同声地说着:“好好好!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
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顾承屿适时地站起身,他端起酒杯,目光郑重地看向沈父沈母,声音清晰而诚恳:
“叔叔,阿姨。”他顿了顿,感受到身旁沈知遥投来的目光,继续道,“今天上午,我已经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国内外的房产、车子,以及我持有的公司股份,全部正式过户到了知遥名下。”
顾承屿语气平稳,态度非常坚定:“从法律意义上讲,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净身出户。我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叔叔阿姨,还有各位长辈放心。我将我所能拥有的一切都交给知遥,以此证明我的诚意和决心。我顾承屿在此保证,绝对、绝对不会让知遥受半点委屈。”
这番举动和话语,分量极重。沈母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绽开了无比欣慰和安心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两个孩子有自己的打算和诚意,我们做父母的就放心了!定下来就好,定下来就好啊!”
几位老人也纷纷点头,面露赞许。顾父更是骄傲地看着儿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沈父虽然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但听到顾承屿这番毫无保留的表态,看到他如此郑重其事地将全部身家交付,紧绷的脸色终究是缓和了不少,默默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九点,订婚宴在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几位老人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不比年轻人,便率先提出要回去休息。于是,沈家爷爷奶奶和顾家爷爷奶奶在家人的搀扶下,由司机送回了老宅。
包厢里剩下顾父顾母和沈父沈母,四人相谈甚欢,都喝得有点多了,脸上泛着红光,气氛更加热络随意。
顾父激动地搂着沈父的肩膀,声音比平时洪亮了几分:“老沈啊!我们俩人也认识大半辈子了,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没想到最后还能做成亲家,以后我们可得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谁也不许红脸!”
沈父虽然心里那点嫁女的酸涩还没完全散去,但被老友的情绪感染,也笑着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就知道捡好听话哄我开心!”
“诶!这怎么是哄呢!”顾父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身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然后拉过沈知遥的手,郑重地放在她手上。
“知遥,来,这个你拿着。”
沈知遥疑惑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快速浏览了几眼,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竟然是顾父顾母名下相当大一部分的财产和集团股份转让书!
其价值之巨,简直让她头晕目眩,这别说她这辈子,就是用到她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那辈也绰绰有余了。
“顾叔叔,阿姨!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沈知遥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将文件推回去,求助似的看向顾承屿。
顾父却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醉意,却充满了慈爱和真诚:“你这孩子,跟叔叔阿姨还客气什么,你俩能结婚,我和你阿姨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心里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你就当作是爸爸妈妈给你的零花钱,你随便花,千万别省着!”
他打了个酒嗝,又补充道,“我是怕顾承屿那小子给不起像样的彩礼,叔叔我先替他给了,不能让我女儿受委屈!”
一旁的沈父沈母看着亲家如此大手笔且真心实意,也都笑得合不拢嘴,丝毫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女儿被如此重视,心里更加踏实。
顾承屿见状,笑着上前,伸手替沈知遥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还故意调侃道:“我爸替我攒的老婆本,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快收下吧,不然他今晚该睡不着觉了。”
沈知遥看着顾承屿带笑的眼眸,又看看眼前四位长辈期盼而喜悦的目光,知道再推辞就太见外了。她眼眶微微发热,终于不再拒绝,乖巧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顾爸爸,顾妈妈。”
这一声“顾爸爸”叫得顾父心花怒放,激动地一把抱住身边的顾母,声音都拔高了些:“老婆!你听见没,遥遥叫我爸爸了!哎呀我真的是太高兴啦,遥遥终于是我的女儿啦!”
顾母被丈夫这醉醺醺的兴奋模样逗得直笑,无奈地拍着他的背:“行了行了,我真服了你们这两个老头了,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赶紧回家了,别在这儿发酒疯,俩孩子明天还得上班呢!”
夜色渐深,餐厅外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两家人心头的暖意。长辈们在孩子们的细心搀扶下,说说笑笑地坐上了回家的车,彼此挥手道别,车厢里还回荡着顾父意犹未尽的哼唱和沈母温柔的叮嘱。
送走了父母,沈知遥和顾承屿也回家了。
一进门,沈知遥就感觉积累了一天的兴奋和疲惫同时涌了上来,困得眼皮直打架。她强撑着洗漱完毕,几乎是飘着躺到了床上,沾到枕头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顾承屿洗漱出来,看到的就是她蜷缩在被子里的乖巧睡颜。
他轻轻上床,将人揽进怀里,鼻尖萦绕着她刚沐浴后的清新香气,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温热,他那颗因为订婚而持续亢奋的心,又开始不安分地骚动起来。
夜深人静,正是情浓时分。原本静谧的卧室渐渐被细碎的声响打破。
顾承屿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老婆,现在婚也订了,你这颗心,总该可以完完全全定下来了吧?不会再想着换人了吧?”
沈知遥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听到他这话,故意扭了扭身子,背对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娇嗔道:“哼,那还得再考虑考虑……谁让你老是这么喜欢动手动脚,没个消停……”
顾承屿一听,这不满意还了得?立刻将人重新掰回来,手臂收紧,更加卖力地服务起来,唇齿在她颈间流连,带着点惩罚意味,声音闷闷地威胁:“还要怎么考虑?我哪里不好?嗯?身家都给你了,人也给你了,你还想往哪儿考虑?”
沈知遥被他闹得又痒又难受,气呼呼地捶了他一下:“哎呀!你轻点!要死啊你!明天……嗯……明天还得早起送爷爷奶奶去机场呢……还睡不睡了!”
她的抗议在某人刻意的服务下变得支离破碎。最终,直到凌晨四点,顾承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偃旗息鼓。沈知遥早已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软,只能任由顾承屿抱着她去简单清理。
重新回到床上,她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顾承屿侧躺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头被巨大的满足感和爱意填满。
他悄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取出那枚钻戒,动作轻柔地套在了沈知遥右手的无名指上。
钻石在微光下闪烁着内敛而璀璨的光芒,尺寸恰到好处。他低头,在那枚戒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卧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那枚刚刚找到归宿的戒指,在夜色中静静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