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齐襄王指节捏着盏描金酒樽，倾着身子往少女唇边送。
酒液沾了她唇角，顺着下颌线往下滑，他眼尾勾着笑，拇指先一步蹭掉那点湿意。
等少女含着酒咽下去，他凑过去在她泛红的脸颊上亲了口，胡茬蹭得人轻颤。
笑声混着堂内的乐声滚出来：“呵呵，美人这模样，比杯里的酒还勾人——今日本王，定好好疼你。”
少女被他说得耳尖发烫，软着身子往他怀里缩。
指尖轻轻拽着他衣摆，声音黏得像化了的蜜：“哈哈……王爷……您别当着这么多人……”
齐襄王笑的更加肆意妄为，狠狠的在少女腰间揉捏惹得少女又是一阵娇嗔。
台下众人也是揽着舞姬调笑一片。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往齐襄王旁边一坐，椅凳都似晃了晃。
胖圆脸盘泛着红光，颔下八字胡修剪得短而齐。
最显眼是眼睛被脸颊和眉下的肥肉挤得只剩两道细缝。
看人的时候得微微抬着下巴，才好让那点目光从缝里透出来。
他端着酒杯碰了碰齐襄王的盏，笑声闷在喉咙里。
“呵呵，四哥！看你这笑模样就藏不住，近来心情不错啊！
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齐襄王微微抬眼看向来人！眼中带着些许提防。
嘻嘻两声，“嘻嘻，五弟倒是眼尖。
近日来却是心情好！这不是新得了位知心的人儿吗！”
说着轻轻 挑起少女的下巴。
胖中年正是端亲王霍梁，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
齐襄王说的话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哈哈，四哥惯会说笑，以四哥阅女无数。
何时见你因为一个舞姬大肆宴请！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四哥若是发财可不能忘了兄弟我啊！”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襄王眉眼微颤，眼神扫向台下一双双探究的目光。
装似无意道，“五弟这话说的哥哥我可就不懂了？
发财？我你还不知道，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可没什么能耐。
也就指望着父皇赏的那点家底了！”
一脸颓然之色，随即将身旁的少女推到一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端亲王颠着自己的肚子，随意的一挥挥衣袖。
下方的歌舞立刻停了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招呼着众人离去。
原本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变得寂静一片。
连躺在齐襄王怀里的少女也识趣的退下！
端亲这才笑着道，“哈哈……五哥你若哭穷，那这天下也没有谁富有的了！”
齐襄王见没了外人也不再装模作样。
理理衣服站起身来，挑挑眉毛，轻轻捻着胡须轻蔑一笑。
一副高深莫测得模样，斜眼看向霍梁。
“这话可不能乱说！”
端亲王也跟着站起来凑近道，“五皇兄，就咱们兄弟，还需遮掩什么！
不都是看不惯宫里那位吗？”
齐襄王眉头蹙起，猛然看向端亲王。
“老五你此话何意？”
霍梁笑呵呵道，“弟弟什么意思五哥还不清楚吗？
呵呵，云霆那小子的毒是无哥给弄得吧！啊？”
齐襄王脸色突变，随即立刻又恢复平静！
“五弟说这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老五这是想要威胁他？
霍梁赶紧摆手，“五哥别急，弟弟，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五哥才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
这话无疑是挑明了霍梁的立场，齐襄王眼神眯起，定定的看着霍梁！
随即试探着问道“哦！怎么难道你不想？”
霍梁拍拍自己的肚子，一脸自嘲道，“呵呵，五哥有所不知，兄弟我啊！
就是喜欢这吃食，没旁的爱好！
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可不想整日的被一大堆的规矩礼教束缚着。
还不说坐个亲王来得舒坦！”
那个位子，确实曾有过觊觎，只是，他深知自己论权谋财力都斗不过老二和老四。
老三虽说是何傻王，可到底有独孤一族镇着，谁也不敢动他。
而自己既没有强有力的母族，和强劲的手段。
若是想要安稳的活下去，那便只有选择站队。
至于为何选择齐襄王，自然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虽然平日里看着齐襄王整日的流连花丛。
可底下可从来没有闲着过，他曾得到确切的消息。
老五已经筹备差不多了，而且夺位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才现在来投诚。
齐襄王淡淡道“那你图什么？”
若说霍梁没有一点企图打死他也不信。
霍梁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五哥你！
弟弟我看上了梅州那块地，日后若是五哥登临大宝。
还望五哥能将此地作为封赏赏给弟弟。”
只要能远离京都那他就是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齐襄王听了霍梁的话，面上这才浮现笑容有所求便好拿捏若是什么都不求。
他反倒是心中不安，此时确实是关键时刻。
他已经同西域大王达成约定事发定然助他一臂之力。
粮草和兵器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待时机便可随时发兵。
只是在重州关镇守的裴铭是个棘手的存在。
斜眼瞟向霍梁，既然老五也想分一杯羹。
那便借他当回挡箭牌吧！
“五弟的眼光倒是好，梅州那可是块好地方！
呵呵，既然你我兄弟二人坦诚相待。
哥哥我也不瞒你，若是登临大宝，那梅州便划给五弟做封地。”
霍梁立刻满脸喜色的应声！“呵呵，那臣弟便先谢过皇兄了！”
两人相视一笑，可心里却又各自揣着旁的心思！
这场雪一连下了两天才停下，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如同给整个京都都盖上了棉被一般。
雪后，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沈锦程头上的伤也不怎么疼了。
坐在窗台边发呆，桌案前放着一个匣子。
一把黑金色的匕首静静躺在其中。
沈锦程沉思着，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毕竟人家曾经救过自己，没来得及道谢人便离开了！
既然自己入京也合该去拜访一二。
去，这些年更是发生了许多事，加上叶瑾瑜的讲述。
如今的霍云霆能否还认得自己都还未知……
冒然登门别被人赶出来…！
手指轻轻拨弄着匣子，喃喃道，“哎！罢了！被人赶出来也罢，好歹自己是遵守了约定！
若是不去自己心中只怕也难安！”
想通后，便唤阿虎道。
“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