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校场,尘土飞扬,喊杀震野。数千名士兵列成方阵,正进行着最后的军功考核——前方百米处竖起的木靶上,画着不同颜色的圈,红色代表“敌首”,黄色代表“旗帜”,蓝色代表“辎重”,每射中一个颜色,便能获得对应的军功积分。
“中!”一个身着皮甲的士兵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破空,正中红色靶心。校场旁的记录台上,两名身着黑色劲装、肩扛鹰徽的年轻人立刻在竹简上刻下他的名字与积分,动作一丝不苟。
“神鹰卫的眼睛真毒。”围观的士兵窃窃私语,语气中带着敬畏。那两名年轻人正是神鹰卫的成员,专门负责记录军功,他们手中的竹简被称为“功过簿”,哪怕是千户长,也不敢在他们面前虚报战功——上个月,有个百户长试图篡改杀敌数量,被神鹰卫当场揭穿,直接按军法斩于阵前。
李砚坐在观礼台上,看着这一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军功制推行以来,北方的军队彻底焕发了活力。他将爵位分为二十级,从公士、上造到彻侯、王爵,每一级都明码标价:斩首一级升公士,赐田一顷;斩首五级升上造,赐田五顷;若能攻破大城、俘获敌将,直接跳级晋升,最高可封王爵,食邑万户。
“只要肯拼命,奴隶能当将军;只要有战功,平民能成贵族。”这是李砚传遍军营的话,也是无数士兵的执念。北方地广人稀,他有的是土地和人口可以封赏,与其让土地荒芜,不如用来激励士气——反正封出去的领地,最终还是要向朝廷缴纳赋税,不过是把未来的收益提前兑现罢了。
“陛下,右翼千户巴特尔之子,斩杀敌首三十七级,已够升五大夫爵,请求封赏。”神鹰卫指挥使阿古拉上前禀报。阿古拉是李砚早年收养的孤儿,在神庙中长大,对他忠心耿耿,如今掌管着神鹰卫这把“利刃”。
“准。”李砚点头,“赐田五十顷,奴隶三十户,让他到北境戍边,戴罪立功——他父亲巴特尔在西域杀戮过甚,正好让儿子去磨练心性。”
阿古拉躬身领命,转身离去时,腰间的狼嚎玉佩轻轻作响。神鹰卫的成员每人都配有两样“宠物”:一头自幼养大的狼崽和一只经过训练的猎鹰。狼用于追踪与护卫,鹰用于传递消息,这些动物既是他们的伙伴,也是李砚监视他们的眼睛。
此刻,校场边缘的拴马桩旁,十几头半大的狼崽正趴在地上打盹,看到阿古拉走过,纷纷竖起耳朵,发出亲昵的低呜。不远处的旗杆上,几只猎鹰梳理着羽毛,偶尔发出尖锐的鸣叫,它们刚从各州传回军报,爪子上还绑着卷成细筒的帛书。
“这些狼和鹰,比最忠心的斥候还好用。”李砚身边的赵勇感慨道。他曾亲眼见过神鹰卫的狼追踪逃兵,翻山越岭数百里不放弃;也曾见过猎鹰在暴雨中穿梭,准时将密信送到目的地。
李砚笑了笑。神鹰卫不仅是军功记录者,更是他遍布天下的眼线。这些成员多是从神庙中挑选的孤儿,自幼接受“腾格里庇佑大可汗”的洗脑,加上狼与鹰的羁绊,忠诚度远超普通士兵。他们穿着便服时,是茶馆里的伙计、市集上的商贩;穿上黑衣时,便能化身索命的无常,监视着各州的官吏与将领。
“让长弓营出列。”李砚忽然下令。
校场东侧,三百名士兵应声而出。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背负着特制的长弓,箭囊里插着寒光闪闪的铁簇箭。这些人是从全军中万里挑一的神箭手,射程远超普通弓箭手,百步穿杨只是基本功,连坚硬的铁甲都能射穿。
“射!”随着阿古拉一声令下,三百支箭矢同时离弦,如乌云般掠过校场,齐刷刷地钉在三百步外的铁甲靶上——那里的铁甲厚度与重步兵营的铠甲相当,却被箭矢射穿了一个小孔。
“好!”观礼台上爆发出一阵喝彩。长弓营是李砚的“杀手锏”,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都能在远距离压制敌人,此前在长江北岸与周军对峙时,正是长弓营的冷箭射杀了对方数名将领,才让周军不敢轻易北渡。
“赏!”李砚起身鼓掌,“每人赐良马一匹,箭簇百支,下个月随朕去北境巡边。”
长弓营士兵齐声欢呼,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对他们而言,得到皇帝的认可,比封爵更令人激动——这意味着他们已被纳入“天子亲军”的候选名单。
李砚一直在筹备组建属于自己的“天子六师”。这源于中原王朝的传统,却被他赋予了新的含义:六师士兵全部从神鹰卫、长弓营、铁甲重步兵营中挑选,必须是战功卓着、忠诚度无可挑剔的死士,装备最精良的铠甲与兵器,享受最高的待遇,肩负着保卫皇帝与京城的重任。
“六师的士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世世代代都是朕的家臣。”李砚对秦老儒解释道,“他们的俸禄由内库直接发放,他们的家人由朝廷供养,他们的荣辱与朕绑定——朕荣则他们贵,朕损则他们亡。”
秦老儒抚须赞叹:“陛下此举,实乃长治久安之策。有这样的亲军在侧,既能震慑宵小,又能确保皇权稳固,比周朝的虎贲军更胜一筹。”
组建天子六师的消息传开后,北方的军队彻底沸腾了。士兵们拼命训练,渴望能入选这支部队;将领们则约束部众,不敢有丝毫异动——谁都知道,这六师不仅是皇帝的利刃,更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在军功制与神鹰卫的双重作用下,北方的治理日渐稳固。那些被封赏土地的士兵,带着家人在新的领地定居,开垦荒地,种植土豆与番薯,昔日荒芜的边境渐渐变得繁荣;各州的官吏在神鹰卫的监视下,不敢贪污受贿,政令得以畅通;就连江南的周军,也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北方的变化,不少士兵开始偷偷渡江投降,只求能在大秦的军队中混个军功。
“陛下,江南的周室又派人来了,这次带来了传国玉玺的仿制品,说愿献玉玺称臣,只求保留半壁江山。”赵勇再次汇报,语气中带着嘲讽。
李砚把玩着手中的狼嚎玉佩,冷笑道:“传国玉玺?朕要的是整个天下,不是一块破石头。告诉他们,要么开门投降,要么等着被天子六师踏平金陵。”
他知道,统一江南的时机已近。北方的粮食储备足够支撑大军南征,铁甲重步兵营与长弓营已成气候,神鹰卫的眼线早已渗透江南,连周军的布防图都送到了他的案头。
这日,李砚在宫中宴请新科进士与军中将领,席间宣布了南征的决定。
“明年开春,朕将亲率天子六师,渡过长江,一统天下。”李砚举杯,声音洪亮,“有功者,封王爵,食万户;退缩者,斩立决,株三族!”
“愿随陛下征战!”众人起身举杯,士气高昂。进士们渴望在新的土地上施展抱负,将领们则盯着江南的军功与封赏,连神鹰卫的成员也握紧了腰间的狼崽,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窗外,猎鹰盘旋,狼嚎隐约可闻。李砚看着满堂的文武,心中充满了自信。他用军功制激发了士兵的勇悍,用神鹰卫掌控了天下的脉络,用天子六师铸就了最后的利刃,如今的大秦,如同一架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碾碎一切阻碍。
江南的繁华与金陵的宫殿,已在向他招手。而他知道,统一之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征服——西域的未尽之路,大海的未知之岛,都将是大秦的疆土。
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进入高潮。